卻只見他輪廓分明的下顎,不辨情緒。唇線弧度涼薄,淡聲道:「陽山城一別經年,未曾想再見之時,竟是你的死期。」
鶯然霎時神情僵硬。
岳朝秋厲聲大喝:「魔頭休得猖狂,今日我等若死,爾等也逃不出這九曲百腸洞!」
徐離陵懶得搭理岳朝秋,雖兜帽遮掩,但鶯然能感覺到他在看著她。
他問:「想出去嗎?」
鶯然將視線移到他相反的方向,隱有幾分氣惱:「不是說今日是我的死期?」
徐離陵唇線勾起笑的弧,但沒什麼笑意:「回你安城相伴之情。」
眾修皆靜,岳朝秋也懵,目光齊齊轉向鶯然。
「你……」鶯然錯愕,沉默良久,應道:「好。」
陽山一別,他意決絕。她此刻再同他歪纏,只會白白被他取笑。
徐離陵腕骨輕轉,一把骨扇顯現,被他握於手中。
他信步向她走來,指間轉動摺扇的把玩之姿,若一名風流紈絝。
所踏之處,畫地為牢蛇藤竟無半分反應。
眾修驚怔。
岳朝秋質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徐離陵置若罔聞。
他走到鶯然面前,停步。
鶯然問:「你做了什麼?」
為何畫地為牢不傷他?
徐離陵:「什麼也沒做。但接下來,多有得罪。」
「什麼?」
鶯然沒反應過來,忽覺眼前一暗,腰間一緊。
他低下頭來,手上用力,迫她啟唇。
她聽見一聲扇響。
摺扇展開,遮了她與他的臉,擋了他人視線。
扇之下,一縷吐息渡入她口中。
鶯然睜大眼,眼中映著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的唇離她極近,始終沒碰到她。她身上、口中卻沾滿了他的氣息,清如松雪,涼入心魂。
腰間藤蔓似感應到什麼,如潮水褪去。
就在此時,他腳尖點地,摟住她縱身一躍。鶯然回神,忍住驚呼,摟住他的脖頸。
蛇藤似又有所感應,更加兇狠地襲來。
徐離陵手腕一轉,骨扇如旋刃,橫斬四面八方撲來的天羅地網。
鶯然緊張地抱緊他。
眨眼之間,腳已踏上實地。
腰間摟著她的手,鬆開了。
徐離陵拉下她勾在他頸間的手:「就此兩清。」
鶯然被蛇藤吸了太多魂氣,腿有些軟,踉蹌了一步。
徐離陵握扇的手緊了一下,終究無其他動作,負手縱躍,重回魔修之中。
鶯然定了定神,抬眸,發覺自己已被徐離陵送至來時的入口。只要反身往回走,就能出去。
而徐離陵在對面的洞口,立於眾魔之前,與玄道對峙。
說對峙,是抬高了玄道。
以玄道目前的狀態、以徐離陵方才施展的本事,接下來只會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而眾玄修與魔修還沒能從徐離陵方才的救她之舉中回神,視線默默在她與徐離陵間游移。
徐離陵神態如常,啟唇下令:「殺。」
鶯然忙道:「且慢!」
玄道眾人這才回神,顧不上猜疑鶯然與徐離陵的關係,警惕且厭憎地瞪著眾魔修。
徐離陵這次卻不似以往會聽她一言,他指動示意,眾魔便施法攻向洞窟內眾玄修。
無法動彈的玄修們,儼然成了任人宰割的靶子。
鶯然連忙聯繫大花動用能量布下防護,擋下魔擊。
然而只擋這一次,便已損耗她五成能量。
可見,魔修都是下了死手的。
來不及遲疑多想,她飄向徐離陵方向,擋在眾玄修身前,再度布下防護。暗暗聯繫神女要能量。
神女問:「出什麼事了?」
徐離陵不再下令,卻是掌運魔氣,拂袖一擊。
一擊,震碎防護。
鶯然咬牙,再布防護,同神女道:「撞上魔修了。」
神女斟酌須臾,發來百道能量,叮囑:「視情況撤退。」
眼見徐離陵再度起掌,鶯然倉促道:「好。」
徐離陵如此心狠,她也不可能真把命耗在這兒。
說話間,再用十道能量補充防護。
徐離陵仍是輕飄飄一擊,再度擊碎所有。
她乾脆將神女發來的所有能量都布下,緊緊盯著徐離陵的一舉一動。
他再度拂袖一擊。
竟仍是一擊,摧枯拉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