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徐離陵屠殺天宿宮的場景給他們留下了心理陰影。他們都很怕徐離陵。
喜伯和歡婆十分親善,面對徐離陵時,也甚是敬畏。
暮春將至。
鶯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大花與小黃在這兒生活了這麼久,沒事兒去東家西家亂竄門,去討東西吃、去和小孩兒玩,很是不舍。
鶯然和徐離陵在院裡商量,要帶什麼東西離開。
它倆喪氣地趴在院門口,眼巴巴地扁著嘴。
忽有腳步聲急來。
它倆立刻站起來,回頭望,是村裡的小孩兒,叫平安,時常跟它們玩的。
它們搖動尾巴。
平安跑來,用人語和它倆打了招呼,恭敬笨拙地向徐離陵和鶯然行禮,磕磕絆絆道:「大人,天宿宮的,來了。喜伯,請您。」
鶯然警惕:「天宿宮?」
徐離陵安撫地摸了下她的發:「來送東西。」
鶯然疑惑:「天宿宮給你送東西?」
徐離陵:「嗯。我去拿。」
見他態度尋常,鶯然點點頭:「早點回來,我還等你收拾東西呢。」
徐離陵:「嗯。」
她送他到院門口,拿了塊小食袋裡的槐花糖遞給平安,「這是歡婆做的,很好吃。」
平安開心地道謝,跟隨徐離陵一同離開。
鶯然回院裡,雖說了要徐離陵回來收拾東西,但還是動手整理物什。
餘光忽瞥見,大花瞳眸豎起,耳朵不自覺成了飛機耳,好似在害怕什麼。
鶯然關切:「大花,你怎麼了?」
大花搖頭,「我看到蟲子。」
鶯然笑它:「你是貓,還怕蟲子啊。」
她走過來,給大花和小黃各餵一顆槐花糖,摸摸大花的腦袋哄它:「摸摸毛,嚇不著。」
大花無力地趴著,蹭著她的掌心。
它不是怕蟲子,它是想到了來找徐離陵的人,莫不是那位天宿宮聖女。
想到那日,那如惡鬼的頭顱將面目全非、鮮血淋漓的聖女拖進虛空的畫面。
這一年多好不容易按下的對徐離陵的害怕,這會兒又湧上心頭了——
徐離陵究竟用了何種手段,竟逼得那誓死不屈的聖女將他所要之物送來了。
大花打了個寒顫。
暮時徐離陵回來,它一溜煙跑走,躲回自己窩裡去。
它想,它大概又要過段時間,才能平復對徐離陵的恐懼了。
彼時鶯然將自己的小物件都收拾好了,在廚房裡擇菜。
徐離陵走到廚房門口。
她聞見他身上的香,問:「出什麼事了嗎?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徐離陵:「沒出事,有些事要做,耽擱了時間。」
鶯然回頭看他。瞧見他左手放在身後,暗笑他這是又帶了禮物回來。
她可不會再像上次那般,非逼著他提前給她看了。
鶯然故作稀鬆尋常,等他接下來的行動。
徐離陵走進廚房,「你去歇著,我來做飯。」
鶯然點頭,有意避著他的左側走出去,怕提前看到他左手上的東西。
卻見他抬起左手,將一條魚在案板上,問她:「順道去捉了一條魚,你要怎麼吃?」
鶯然愣了愣,不失落是不可能的,須臾後才答道:「想喝魚湯。」
徐離陵應下,讓她出去,免得廚房油煙燻人。
她整理心緒往外走,徐離陵又道:「以為我給你帶了禮?」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鶯然有幾分惱羞成怒:「我可沒說。」
徐離陵伸手來撫她發。
她輕哼一聲,避開他的手,「摸過魚的,別碰我頭髮。」
出了廚房,她要回臥房,聽他道:「晚上燒水給你洗頭髮。」
鶯然:「昨兒才洗過。」
現下天還沒熱燥,哪用每日燒水洗頭。每每這般麻煩的都是徐離陵。
他沒說話,廚房裡傳出剁魚聲。
鶯然撇嘴,閒著無事,念及她近兩年忙於修煉,沒給徐離陵繡過東西。趁著離開無隱村前,再給他繡條髮帶好了。
這次不繡青竹紋,繡松蘭。
她構想紋樣,心不在焉地回房。
天色已晚,殘陽褪去,夜幕青黑。
房中更是昏暗如夜。
她於黑暗中推開房門,眼前忽的被閃了下。
星星點點的光灑落出來,她怔在房門口好一會兒,心跳如奏。
一根法杖浮於房中,杖若星河、端若日月,神華燦燦,將樸素房屋照出星河流轉之光彩。
鶯然輕撫法杖,觸感微涼溫潤。不知何物所制,既不太細也不太粗,剛好合她手掌。長度亦是恰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