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坐於獅象獸的人聲如洪鐘:「這麼些天過去,你們竟還查不出周徒牙等人的下落?」
獅象獸旁跟著的雪邊藍花裙女子貌若冰雪,上前道:「他們已經死了。」
鶯然心中一沉。
只見竇明和關熠也愣住。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什麼樣的人能瞬殺那二十五名修士。
但他們不知道,這事在雲州並不稀奇。
別說瞬殺二十五名,就是殺百殺千,只要足夠強大,都是能的。
竇明和關熠彎下腰,為此事賠罪。
那女子側過臉去,並不接受。
獅象獸上的壯漢掃視縣城一圈,輕蔑冷哼:
「你們懿王洲的人,全都是廢物。」
*
晚間徐離陵來接鶯然。
鶯然同他說了她以後不再上工的事。
徐離陵:「正好天越來越熱了,你在家避避暑。」
鶯然點頭,一歪身子倚在他身上。想到午後見到的雲州修士入城,微蹙著眉同他說了。
「雲州的修士真是張狂,但我看竇大人他們的反應,他們又確實很厲害。那獅象身上掛了好多魔修頭顱呢。」
鶯然忍著擔憂,故作鎮定地提議:「懷真,我今兒算了算,我們一共攢了有五十塊靈石了。要不我們搬家吧?換個更安寧的地方。」
徐離陵沉吟,「我這兒還有些靈石,夠去肅京。」
鶯然:……是從那些雲州修士屍體上搜刮的吧。
「你那兒的錢留著以備不時之需,我們不去肅京,太遠了,也不方便我回家探望爹娘。」
主要是萬一去了肅京,徐離陵案發,他們不是自投羅網嘛。
徐離陵:「你想搬去哪兒?」
鶯然:「我不太了解外面,明日找人問問?」
徐離陵:「我明兒拿張懿王洲地圖給你。」
鶯然笑起來:「好。」
準備搬家的事商定了。
到家,徐離陵去廚房做飯,鶯然回到正屋,繼續繡沒繡完的腰帶。
小黃這幾天都沒吃東西,在門口趴著,那天吃的它還沒消化完。
大花在門口用屁股對著它,臉都快埋進飯盆里了。
這倆小東西這幾天都沒怎麼打架。
因大花聽鶯然說了小黃不是凡狗,怕這臭狗哪天對它玩陰的。
落日餘暉漸盡,夜幕披星戴月。
山間炊煙裊裊,屋內燭火融暖。
鶯然與徐離陵吃完了飯,讓小黃與大花回窩睡去,二人沐浴上床。
鶯然躺在徐離陵身側抱他。
徐離陵一手圈住她腰背,一手放在她小腹上,「月事沒了?」
鶯然睡意朦朧地點頭:「嗯。」
徐離陵低頭,唇輕吻她眉眼、面頰,「什麼時候沒的?」
鶯然:「今早發現沒了。」
徐離陵在她唇上貼了貼。
鶯然帶著倦意虛睜開眼,摟住他的脖頸,與他勾纏。
他的手掌在她身上撫遍,臉埋在她頸間,留下一片濕意。
鶯然拉住他的腰帶,他卻又握住她的手,不再做什麼。
鶯然困惑地「嗯?」了聲。
徐離陵:「過兩日,剛走就做對你身子不好。」
鶯然推他一下:「那你弄什麼。」
徐離陵輕咬了咬她的耳朵,嗓音微沉:「試試你還願不願意。」
鶯然愣了愣,想起她月事前那一次,他弄得太狠了,她同他發了脾氣。心道他是擔心她有心理陰影?
哪會呀。
鶯然故作嚴肅地調侃:「你下次再那樣,我就不願意了。」
徐離陵默了默,在她耳邊輕笑一聲,輕拍她,「睡吧。」
*
鶯然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眼前,是滿地橫屍堆疊。
腳下,是不斷滲出黑紅液體的黏稠土地。
這片無垠戰場上,還有無數修士與魔正在廝殺。
新鮮殘破的屍體,每時每刻都在增加。
前幾日鶯然做夢夢見這場景時,一切都還是模糊的。
她宛若一個旁觀者,隔著一層膜在看這個世界的場景。
但今日,一切突然變得格外清晰。
無論是那些屍體渾濁眼裡的血絲,還是空氣中瀰漫的新鮮與腐爛血肉交織的氣味,亦或是那些修士與魔的嘶喊、冰冷利刃刺入骨肉的聲音……
都變得無比真實。
霸占她所有的感官。
又一名修士被魔擊飛,在她面前落下,帶著風砰得一聲悶響,炸開濃郁得令她作嘔的血腥味。
不遠處傳來魔的大笑:「魔道不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