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我……」
松一胡亂站起身,一時間只覺得自己不應看到這些,下意識抬手想要捂住眼,又慌亂想著應先把地上的搗藥盅拾起來。
「啪」的一聲,他又想下伸又想上抬的手直接打到了自己腦門上。
松一「嗷」的一聲被打的一個踉蹌,抬手捂住腦袋,驀然後退兩步,乾脆不敢再抬眼,胡亂開口:「抱歉,宗主,我這就走……您和燕公子先忙……」
他搗藥盅也不要了,捂著眼直接就往後退,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又保持著這個姿勢艱難挪了回來。
「等一下,燕公子中午還有一味藥需要睡前喝,應當還差一點火候就好了,您和燕公子不用管我……我先去旁邊的角落裡蹲一會兒,一會兒藥好了我再過來……」
謝鏡泊額角跳了跳,看著面前的人捂著眼撅著屁股真的想往角落裡鑽,終於忍無可忍地伸出手,將他拉了回來。
「……無事。」
謝鏡泊深吸一口氣,慢慢開口:「你讓燕紓喝藥後直接睡覺吧,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松一一臉懵地被抓回床邊,滿腦子想著都是要趕緊離開,聞言下意識想要推拒:「不了宗主,我還是不打擾您和燕公子……」
他話還沒說完,便在謝鏡泊微冷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謝鏡泊最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驀然轉過身,身形一瞬消失在房門外。
松一在原地愣了兩秒,終於一臉懵地轉過頭,正對上燕紓有些……哀怨的眼神。
松一滿臉欲哭無淚。
他無聲地張了張口,腦袋一抽,驀然開口:「要不……我來服侍你穿寢衣?」
暖閣內瞬息一靜。
燕紓跪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彎了彎眼,驀然一抬手,旁邊「喵嗚」一聲貓叫,松一眼前一花,便感覺胸前一道大力傳來,驀然被一隻圓滾滾的白貓一腳踹了個踉蹌。
松一:??
燕紓抬手將撲到他懷裡的貓咪抱起,憤憤地瞪了他一眼,攏上被子,一言不發地直接躺了下去。
·
謝鏡泊快步走出寢殿。
他腦海中一片混亂,一時間不知道要去哪,胡亂走進大殿,便一瞬在門口看到了燕紓口中「今日一整天都有事不在宗門」的人。
謝鏡泊瞬間醒過神。
他眉心跳了跳,立刻便知,姜衍大概是又下了個騙局。
他倏然轉身,下意識想要避開他,但姜衍的目光卻先一步落了過來,神情驀然溫和起來。
「小師弟——」他一邊說一邊揚起手,悠然地沖他揮了揮。
「這裡。」
謝鏡泊沉著臉只想當做沒看見,垂著眼悶頭向反方向走,卻聽身後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響起。
下一秒,一柄摺扇驀然橫在他胸前。
姜衍山不來就我,我便來就山。
他徑直走到謝鏡泊身後,將手自然地搭在他肩膀上,摺扇微微搖了搖,不緊不慢地開口:「小師弟剛才怎麼不理我,不會是故意的吧?」
謝鏡泊眉心跳了跳,強忍下把姜衍手臂直接打下去的衝動。
他閉了閉眼,按住姜衍的摺扇一點點將他的胳膊拉下,隱晦開口:「二師兄既然知道如此,怎麼還過來了。」
他本是暗指自己刻意不想理他,沒想到姜衍卻輕輕「哦」了一聲,溫聲開口:「原來小師弟是沒看見啊,那難怪。」
他摺扇微微一晃,彎著腰湊上前:「小師弟執掌偌大一宗,別是最近太過操勞,熬壞了眼睛,需要我幫你看看嗎?」
一陣涼風驀然從摺扇間徐徐傳來,謝鏡泊眉頭皺的更緊,嫌棄地後退一步,冷聲開口:「如今已近盛秋,二師兄還帶著這摺扇,不覺得寒涼嗎?」
謝鏡泊冷眼望著面前的人:「二師兄還是先給自己看看——是否著涼吧。」
姜衍挑了挑眉,唇邊的笑意一瞬更深了些許。
他見謝鏡泊轉身又要走,忽然慢悠悠開口:「小師弟已經問過師兄了?」
謝鏡泊腳步倏然一頓。
身後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姜衍晃著摺扇,不緊不慢地踱步慢慢走到謝鏡泊面前。
「我剛看到你從願曦閣那裡出來,想必是已經和師兄聊過了。」
他將手背到身後,彎下腰一點點湊近,仔細地觀察著謝鏡泊的臉色,「讓我猜猜——小師弟到底有沒有和師兄將一切拋清呢。」
謝鏡泊臉色冷了幾分。
他倏然後退一步,咬牙剛想說什麼,下一秒卻聽「啪」的一聲脆響,姜衍摺扇倏然一合,低低地「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