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枝點點頭,扭頭喚道:「糰子,去核對菜名。」
早就準備好的花吉團點點頭,立即快步走上來,引著一眾端菜丫頭去落雪院子裡。
一面走,一面介紹:「這是娘子做的第一道菜,皮凍水晶膾……」
穿著青綠褙子的丫頭們端著菜盤,蓮步輕移,魚貫而入般進入宴客廳。
此處廊外、廊下、廳內已經擺有十張檀木圓桌,桌邊圍著坐著七八名或年輕,或年長的郎君、相公,言笑晏晏,互相點頭致意。
傅霽景坐在宴客廳內的宴客桌,左手邊手邊就是今日做主宴客的李家大郎君,主位坐著的就是李司正。
右手邊坐著的是柴靖,他性情隨意,倒不在意一般的繁文縟節。
在他人互相舉杯致意時,唯有他百無聊賴般看向傅霽景,挑眉道:「霽景,你怎的換了一身衣裳?」
「哦,這個啊……」傅霽景聲音溫和,「是我不小心弄髒了衣角。」
「你還是這樣講究。」柴靖嘖嘖搖頭,「衣食住行都要做到不染纖塵,但你怎麼換了一身玄色衣裳。」
「怎麼?」傅霽景愣了一愣,「可是我壞了哪兒的規矩?」
他似乎沒聽說過司**做壽的時候,不許人穿玄色衣裳啊。
豈料柴靖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搖一搖,道:「你才十八歲,衣裳的顏色卻不是玄色,就是灰色,忒規規矩矩了,像個古板的老學究!就是老師及艾之年都不這麼穿。」
似是沒想到柴靖要說這個,傅霽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不由笑道:「只是衣裳罷了……」
「誒,可不能小瞧衣裳的作用。」柴靖打斷他,指指自己,「釵華說了,見衣如見人。像我這般年輕的郎君,就該穿些鮮艷些的顏色。否則太過沉悶,叫人家一見就心生畏懼,反而不好處關係。」
釵華便是傅霽景的長姐。
不好處關係……
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傅霽景頓時面露沉思。
「嗐,要我說,真該有個活潑開朗些的人帶著你,免得小小年紀,就過得這麼沉悶。」柴靖笑嘻嘻,「畢竟現在釵華只顧得上替我置辦衣裳了。」
話語裡倒有幾分得意。
旁邊的杏安聽著,倒覺得柴姐夫淨說些歪理。
可低頭一看。
往日一向不理會自己服飾顏色的傅霽景,居然主動往柴靖那邊湊了湊,滿眼請教,似乎真想知道什麼才是「能襯出郎君風采的顏色衣裳。」
杏安不由扶額。
恰好此時,有端菜的婢女此刻將那盤「皮凍水晶膾」呈了上來,放在桌心。
旁邊有人奏樂,齊聲道:「起箸!」
宋朝宴席都是有講究的。
兩遍酒,兩遍菜,間錯著來。
若是不小心缺了哪頓酒,哪筷菜,吃不到餓著肚子是小事,失了規矩就是大事了。
因此柴靖沒再跟傅霽景說下去,只順著唱和人的聲音伸出筷子,夾了一筷子水晶膾到自己面前。
往日柴靖參加過很多次大府宴席,吃的好東西多了,嘴自然也養得叼些。
對於司**的飯菜,雖然李兄誇獎了一番,但柴靖以為再好吃,也好吃不到天上有地下無的程度。
不過……
柴靖仔細看著筷子裡夾而不散的水晶膾。
這個賣相倒是不錯,是御廚都比不上的手藝。
適逢唱喝人又高聲道:「進——!」
柴靖張口吃了下去。
十張宴客桌上的大小官員老爺們也張口吃了下去。
剎那間,有人驚艷地瞪大了眼,有人微微頓住。
柴靖忍不住抖了一下,盯向桌心那盤還剩六七片的水晶膾,下意識就想去夾第二筷,但眼瞅著這麼多人,又忍住了。
可往周邊一看,不少官員、老爺還在十分斯文的細嚼慢咽,一雙眼睛卻緊緊盯著桌心,握著竹箸的手蠢蠢欲動,似乎知道這六七片水晶膾不夠場上所有人分,他們得加緊下筷才能搶到一片似的。
柴靖深吸一口氣,耳邊注意著唱喝人的聲音,緊張得一顆心臟撲通撲通跳,手心裡出了好些汗!
下一秒:「二進——!」
桌上七八人同時下箸,一雙手迅疾如閃電,矯健似游龍。你叉我,我推你,磕絆在瓷盤上,頓時一陣叮叮噹噹響。
柴靖搶到半片水晶膾,喜得兩眼發亮,喜滋滋地用竹箸夾到自己面前,趕忙一口吞下。
其餘稍遜一籌的官員不由得懊惱嘆口氣,羨慕般地悄悄看周邊人吃的津津有味,不由咂咂嘴,好似又回味起水晶膾又涼又鮮的好味道來。
進完菜,就是進酒。
酒喝完,丫頭們恭敬謹慎地小步上前,將桌心的空盤子撤下來,再補上一道新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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