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清俊的少年眼眸似三月湖水,明亮清澈,一身鴉青色袍子,玄色鑲嵌羊脂玉腰帶勒住腰身,蘭枝玉樹般負手而立,視線正落在她身上。
第3章
一瞬間,柳金枝腦海中閃過一幅畫面——
大雪紛飛的清冷夜裡,原主跪在庭中,已是凍得神志不清。
昏昏沉沉之間,卻遠遠瞧見一道雪衣墨發的挺拔身影立在廊下,隔著紛飛寒雪朝她望來。
她艱難地張了張嘴:「救命……」
可聲音
細弱蚊蠅。
她自知低賤,就如路邊的一株草芥,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不會對她有任何一次低眸垂憐,但她仍然想拉著這位陌生郎君的衣角求求他。
「救救我,我不想死……」
「阿弟……阿妹……」
「……阿姐後悔了……阿姐想回家……」
原主流著淚,發著抖,拼命抱著自己取暖希望活命,卻最終沒能等來她希求的救助,死在了那場紛飛的夜雪裡。
可原主不知道在她死後一刻鐘內,就有婆子來拖了她回房,為她灌下活命藥湯,口中抱怨著有位身份了不得的郎君不省事,居然胡亂插手別家家務事,明看見三娘子臉都青了,卻說什麼都要救一個犯錯的丫頭。
彼時柳金枝才穿過來,艱難睜開眼,只聽見那位郎君名喚傅二……
「二郎!」
一道呼喊打斷了柳金枝的回憶。
杏安白白胖胖的,邁著小短腿哼哧哼哧朝傅霽景跑來。
雖然喘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雙圓眼卻笑眯成了一條線,得意地說:「二郎,我剛打聽知道咱船上有娘子兜售姜辣羹。我拿十文給你買了一碗來!這回你總該肯用朝食了吧。」
柳金枝聞言,笑道:「這位小哥,是奴兜售的這姜辣羹,卻只需六文。」
杏安眼睛霎時瞪得圓圓的,不可思議地看向傅霽景:「可是那人說是便宜賣給我的。」
柳金枝倒很少看見有哪位高門子弟的小廝,能這般天真不諳世事了。這必然是主子為人溫和,府內風氣開明才能養出來的性子。
果然,傅霽景無奈又溫和地嘆了口氣,道:「罷了,只是些許銀錢,下次留個心眼兒就是了。」
杏安紅著臉點頭。
「郎君那碗羹怕是涼了,不如換了這碗吧。」柳金枝趁此機會將自己那碗遞送過去,「奴不收您的銀錢。」
畢竟如果那天沒有傅二郎,哪怕她穿過來也會如同原主一樣活活凍死在雪夜裡。
這個恩情她自當要報。
但傅霽景表情頗為驚訝,禮貌拒絕了:「娘子不必客氣,還是明算帳的好。」又說,「杏安,拿六文給這位娘子。」
柳金枝疑惑不解,難不成這傅二郎嫌她報恩的禮太少?
「唔……」柳金枝只好忍痛道,「若是郎君吃不慣船上吃食,奴願為郎君每日做幾個汴京小菜。也、也不收郎君的錢。」
她如今一窮二白,一文錢都得掰成兩半花,此舉已經算很捨得了!
傅霽景卻大退兩步,偏過頭,愈加客氣疏離:「多謝娘子厚愛,也不必了。」
柳金枝挑眉,還以為傅霽景出身高門,嘴刁看不上這些市井小菜,卻又見傅霽景偏著頭,從頭到尾沒敢正眼瞧過她,只肯把一雙眸子垂著,謹慎又小心。
再低頭一看,原來她作了一身未出閣娘子的裝束,才叫傅霽景不敢抬頭,興許說了這麼多,傅霽景壓根兒還不知道她是誰。
柳金枝有些好笑,也不瞞著,主動上前一步拜謝:「郎君不必推辭,那晚在侯府多虧郎君幫忙向三娘子饒情,才叫奴活下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的恩情。」
得了解釋,傅霽景才打量著朝柳金枝看來,只是眼中仍然有些茫然。
柳金枝便知那夜只有她看清了傅霽景,而傅霽景卻並不知自己所救的丫頭是美是丑,是胖是瘦。
他救人,僅僅因為對方應該活著。
「正是巧了。」杏安拍掌一笑,「我家二郎愛吃辣,可我們走得急,又沒有提前預備著,娘子肯幫忙是再好不過了。」
傅霽景也終於看出柳金枝有些許眼熟,便不再拒絕,叉手朝柳金枝一拜,道:「勞煩娘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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