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於他,卻是截然不同。
他是棋中人,亦是執棋人。
是與不是,又怎能輕易說得清楚。
從廬陵王府回來,我便進了房裡躺下,一想起今日在劉起府中待了大半日也沒見著姝婉,著實有些擔心。
他雖是跟過劉起身邊的老人,但入了那廬陵王府卻是個實打實的新人
也不知道她在那過得好不好,會不會有人尋著由頭給她使袢子,或是變著法兒的給她立規矩。
她到底是跟著我從洛京到建康來的,只這一來,我心裡焦灼,多少也是放她不下。
我和梅蘭竹菊幾個,在驛館一住就是小半月,這期間倒是把建康城都翻了個底朝天。
但凡城中好吃好玩的,就沒有他們不知道的。
哪家的酒肆有陳釀,哪家的菜館出新品,他們幾個摸得門兒清,比純正的建康人還地道。
現如今,若要不說,只讓梅蘭竹菊們那麼往街上一站,旁人還真分不出他們究竟是南人還是北人。
每每出街,也有那叫不上名號的大家小姐派人遣來書信,又是邀游又是宴請,還真把他們幾個當成了南朝貴公子。
只是,梅蘭竹菊們樂不思蜀,而我卻坐立難安。
離開洛京後,先是懸瓠,再是建康,這一路來走走停停,早就耽誤去了不少時日。
出發之前,我曾囑咐過妙真,只說我閉關
修行三月,旁人不得來擾。
如今,三月之期眼瞅就快到了,而我等一行人卻始終被困在這一方驛館裡。
左等右等,日日在等,也日日等不到頭。
這樣下去,借兵之事,從何說起?
一陣夜雨過後,急溫驟降,建康猶如一日入冬。
南人們也都翻出了襖裘,個個裹成了肉粽子。
我杵在窗邊,看著屋外綿密的細雨從屋檐上落下,疾風速速,吹斜了雨幕,也吹彎了樹腰。
冰涼的雨水積成片片水窪,來往行人,一腳深一腳淺,踩出步步漣漪。
一把泛黃的油紙傘倏然映入眼帘。
精緻的傘柄握在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裡,傘沿低垂,遮住了來人的面容,也遮住了他的神情。
我驀地,心下泛起絲絲憂慮。
一股不好的預感,莫名油然而生。
沉重的步伐踏過層層水窪,飛濺的水珠落在他的貼金履上,印出朵朵暗沉的水花。
行至身前,傘的邊緣微微抬起,一雙狹長的明眸悄然落入我心。
第69章 更捻余香 「玉蘭,我知道是……
我站在窗後, 他立在我的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