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 昨夜那人跟了過來。」衛無出聲提醒白芷。
白芷動作一頓,驀然回頭張望,卻只看到了十七,騎著一匹高頭大馬, 神情悠悠地跟在她們馬車後頭, 他的兩名同伴並不在。
「你昨夜管那人叫十七,可是你說的少時認識的那個十七?」衛無問。
聽聞此言,一直靠在車廂里閉目養神的慕容煜身形動了下。
「不是他還有誰?」白芷語氣有些不好,和昨夜笑嘻嘻的人判若兩人。昨夜只是碰巧遇見, 她願意和他閒聊幾句,但現在不知曉他目的為何, 她內心生了警惕。
「他往另一方向去了。」衛無一直留意著後頭,見他拐向另一條道,便告知了白芷, 「也許只是誤會吧。」
白芷冷哼一聲,「他要是敢跟上來,看我不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衛無問言不禁笑了起來, 「你不會還記恨他當年欺騙你吧?」他說完不覺往慕容煜那邊看了一眼,他臉上沒什麼反應,興許是他多想了吧。
「我又不是吃飽了閒著,天天記恨他,我當初就已經報完了仇,他記恨我還差不多。」想到當初他看到自己就溜之大吉的模樣,白芷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衛無被她的笑容感染,跟著一笑,「也是,你當初將他揍得那樣慘,估計夢裡都會被嚇醒吧。」
白芷不耐煩再提他,「無名小卒,不提也罷。」
聽到那句無名小卒,慕容煜唇角微揚,心中那股從昨夜就開始存在的隱隱堵塞感忽然間暢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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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從未來過京城,當她踏入這座繁華熱鬧的城市,整個人便像是剛從鄉下進城的村姑,看什麼都覺得新鮮好奇,只恨自己只長了一雙眼睛,看都看不過來。
街道上建築鱗次櫛比,店鋪林立,香車寶馬塞滿了道路。若是自由時,她早就如同脫了韁繩的馬,到處撒歡了。
哪怕是從出生就一直待在京城的慕容煜,看著外頭高大巍峨的建築物以及煙火十足的大街小巷,也不由得感到一陣歡愉。
「原來這就是京城啊,真大。」白芷趴在窗口探首張望,嘴裡不禁發出感慨,眼睛卻直勾勾地前面不遠處的攤子,老闆將一麵團子丟進滾燙的油中,頓時冒出滋滋聲響,香噴噴的味道飄入鼻中,「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好吃……」
「把嘴巴擦一擦,口水都流出來了。」慕容煜的聲音在白芷耳畔響起,她下意識地伸手擦了擦嘴,卻什麼都沒擦到,反應過來,回眸生氣地瞪了眼慕容煜,但很快又被別的事物吸去了目光。
衛無先前受江懷謹進京辦事,早已經安排了好住所。江懷謹家財萬貫,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買了一座宅院於他而言不過是灑灑水罷了。
白芷並不清楚江懷謹的打算,也不會去過問,她只負責看著慕容煜,只要人沒逃走,她的任務就算成功,所以儘管慕容煜與她說過京城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她雖然心動,卻沒有行動,兩日來只寸步不離地守著慕容煜。
她當然知曉來了京城,就等於多了慕容煜的眼線,所以她必須萬分警惕。
「你用得著如此麼?」慕容煜見她像個守門神一般,一動不動地抱著劍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怕他從她眼皮底下消失似的,不禁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公子出去辦事了,讓我守著你,所以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眼皮底下,你別白費心神了。」白芷冷聲道。
見她又擺起了嚴肅謹慎的態度,慕容煜深眸微眯,似笑非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家公子都不敢對孤如何,你真的不考慮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退路?什麼退路?」白芷有些好奇。
「比如,討好一下孤,孤或許會給你一條活路。」慕容煜一副有商有量的口吻。
「討好你?」白芷打量了他一眼,滿臉都透著士可殺不可辱的抗拒之色。白芷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的剛烈,但不知為何,一想到要討好慕容煜,她就很是排斥,儘管他身份尊貴,但在她心裡,他就該被她欺負,就該乖乖聽她的話,這種念頭也不知道打哪來的。忍一時之氣也就算了,要她長久在他面前維持低姿態,不如叫她死了算了。
慕容煜不是沒看到白芷臉上的嫌棄之色,但他卻不在意,當一切重回掌控,他不介意再等多一刻,所以他只是笑而不語,笑容笑得十分暢快,直笑得白芷有些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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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懷謹從外頭回來,白芷便被他叫去了屋裡,在那裡待了將近一炷香時間。回來時臉色有些鬱郁,衛無看見了,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