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聽到她前面的話心思剛動了下,轉眼就被她後面的話弄得沉了下去,他明白了她的意思,而這時她的舉動令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他默默地吃完小籠包,才語氣不善地道:
「你公子既要你看守我,又要你出門辦事,他是無人可用了麼?還是把你當牛馬使喚了?」
白芷抬頭瞟了他一眼。
那一眼和她以往看他時木然或者呆愣的神情截然不同,裡面有著陰戾之色,慕容煜知曉她雖然腦子不怎麼靈光,但絕對不是善類。
他很敏銳地察覺到了自己觸碰到她的底線,不由得眯了下眼眸,等待她的發作。
但白芷只是冷笑了下,並沒有沖他發火,「我知道你是在挑撥離間,我不會上你的當,公子是信任我才讓我去做這件事的。」
慕容煜心裡不以為然,甚至覺得她愚不可及,江懷謹不過將她當做了一把可用的刀罷了,沒用了犧牲也無妨。
「是孤說錯話了。」他笑了笑,語氣隨意又散漫,江懷謹把她當什麼都與他無關,犯不著與她起衝突。
白芷也懶得管他那句話是否真心,如果叫她知曉慕容煜怎麼想她的,她一定會嗤之以鼻。
按照白芷的腦迴路,她並不覺得作為一把刀有什麼不好,反正她是一把利刃,不是一把鈍刀,她很有用。
至今為
止,除了不夠自由之外,白芷覺得自己活得很快樂,痛苦幾乎不會找上她,她也不理解有些人為何為了一點小事痛苦不已。
慕容煜吃完飯後,白芷二話不說就將他綁在了窗旁邊的竹榻上,擔心他逃跑,還反覆地檢查了捆綁住他的繩子,確定沒問題才離去。
江懷謹沒有命令白芷綁住他,這一行為純粹是她自作主張,公子不擔心人跑,她可十分擔心。
* * *
白芷去了一趟環秀山莊。環秀山莊已經開門迎客,但不確定慕容煜的人是否離去,她伏身在屋上,窺視著庭院裡的動靜。正值晌午,太陽懸於正空,熱辣辣地照在白芷一身黑衣上,熱得她仿佛要著火了,她暗暗後悔不該這時候來,她仗著自己武藝高超,又善於隱匿蹤跡,想速戰速決,結果還真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迴廊處,有兩名丫鬟端著果子和茶點經過,白芷盯著她們手上的吃食,不由舔了舔乾燥的唇瓣。兩人轉過牆角,消失在白芷的視野中,庭院恢復了闃寂。
白芷見四下無人,悄無聲息地落下,一溜煙兒地到了慕容煜曾住過的屋子後,隱身在廊柱後,聽了會兒動靜,才轉到窗後,窗戶開著,裡面寂靜無人。如同靈活敏捷的貓兒一般,她一躍而進。
她四下打量,發現屋子和她來時一樣,她輕手輕腳地行至床邊,發現床上還放著慕容煜的衣服。慕容煜現在身上穿的是衛無的衣服,不是很合身,而且她是偷偷拿的,她擔心衛無回來罵她,正思索著要不要把這衣服拿走,突然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殺氣從床底透出,她縮回手驀然後退,與此同時,寒光一閃,一人驀然從床底鑽出。
白芷頭一低,看著自己被削去一塊的裙擺,眉頭一皺,幸好她反應迅速,不然腳腕也要被人削去了,辦正事時真不能晃神,都是慕容煜害的。
她怒目看向來人,正準備發起攻擊,那人卻突然收起劍,向窗外奔去,一瞬間就杳然無蹤了,她追出窗外,卻不知那人往哪個方向去了。
隱隱感覺到此地不宜久留,她決定先走,免得被人瓮中捉鱉。
當她躥入松林時,行了一段路後,她突然停下了步伐,而後改道。一路盡往灌木荊棘叢多或者有沼澤的地方走,這些地方對一般人而言既難行又危險,但白芷而言,則如履平地。
太陽逐漸偏西,頭頂林蔭濃厚,光透不進來,四野暗得比外頭快,她駐足靜聽了周圍的動靜,斜刺里忽然掠風聲起,她立刻拔劍應對。那是一個著紅衣的女子,手執長劍,正是慕容煜的那兩名侍女之一。
白芷與她對了幾招,武功不分上下。
「將我家殿下交出來,饒你不死。」紅衣女子嬌斥道,她本來想跟蹤白芷找到慕容煜,但她一路七拐八拐,硬是在林間亂轉,讓她意識到自己的行蹤暴露,不得已只好現身。
白芷知她武功並不弱,又善於追蹤,不敢小覷,「你饒我不死?是我饒你不死才對。」對於紅衣女子的挑釁,她並沒有動怒,臉上呈現出木然的姿態。
上次她手上有人質,紅衣女子不敢輕舉妄動,此時只有她一人,便再無顧慮,飛身而上,劍直指她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