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髮絲散亂,衣物雖穿在身上,但皺皺巴巴擠成團,被言翊困住雙手固定在頭頂,乍一眼看過去,好像被身上的人狠狠欺負了一頓。
「你騙我半年多,如今坦白就絲毫交代都沒有麼?」言翊虎口卡住謝明的下巴,迫使他的視線往上抬,「你當真一點話都沒得說?!」
謝明保持這個姿勢,忽然有點想笑。
他這徒弟許是氣急了,這會擺出這麼有壓迫感的姿勢,竟也不知道把被子拉過來蓋一蓋。
冬天,屋內沒有碳火,還是冷。
「我在下你在上,你居高臨下,手我不僅手被你抓著,咽喉也在你手裡。」謝明看著他,臉也因為剛剛的糾纏還透著層粉,「你若是想給我點顏色看看,現在就可以動手。」
他把下巴往言翊手上蹭了蹭:「就是覺得你很好玩才一直瞞著你。」
言翊掐著謝明咽喉的手猛地用力:「你玩我?」
實實在在把謝明掐得閉上眼睛:「……」
許是謝明那模樣實在是太讓人……心潮澎湃,竟激得言翊猛地鬆了手,身子反射性往後躺。
可下一瞬,謝明忽地睜眼,抓著言翊的胳膊將人猛地往懷裡帶了過來。
那一瞬間還在是太過短暫,待到言翊反應過來時,他已然趴在謝明身上,和謝明鼻尖對上了鼻尖:「……」
「好徒弟到底是長大了。」謝明盯著他,從額頭盯到喉結,又看回他的眼睛,「就是脾氣還是和少年時期一樣,跟個狼崽子一樣,誰惹著了你了便衝著誰齜牙咧嘴。」
他婉婉道:「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讓別人看到了,會很有馴服欲啊?」
言翊一拳垂在謝明胸口上,用了點力,垂得謝明哼了一聲。
「言翊。」謝明手撫上言翊緊繃的背脊,上上下下,似乎是在替他順氣,「我自醒來便有著全部的記憶,醒了之後的第一件事也是下山去尋你,你可知我看到你的那一瞬間,有多詫異?」
當年那個才齊自己腰的小屁孩如今已經長成了挺拔高挑的俊美男子,一言一行,一喜一悲,皆似為美好幻境。
一場讓人心如擂鼓卻不願意醒來的幻境。
「那時我便覺得,我應該記不起所有事情。」他吻上言翊的眼尾,「我若是不記得,那我們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開心的,難過的,亦或者是憤怒的。
在過往的時間長河裡,他們所經歷的一切,都被清淨山飄落的雪花覆蓋消融。
分別時的肝腸寸斷,應該被重逢時的欣喜若狂頂替掉才是。
這是他的私心。
見不得人的私心。
「你怪我吧言翊。」謝明又朝著言翊的唇親過去,「怪我自私。」
自私到自作主張忘掉過去,自作主張忘掉言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