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州死不了的,公主莫要青天白日的咒人。」
他滾燙的肌膚隔著一層白色裡衣,就這麼貼著她的臉頰,灼得她腦子裡混混沌沌,喘不過氣來。
即將湧出的濛濛淚珠,頃刻沁入,在他胸前的裡衣留下兩朵淡淡的濕印。
若不是心跳的聲音突兀地捶打著心房,她一定以為,時光在這一刻靜止了。
什麼情況?
怎麼還越發得寸進尺了……你剛才對她曰過的禮義廉恥呢,都餵狗了嗎?
嚴晚螢懵了一會兒,總算是反應過來了,便欲掙脫。
她在段清州懷裡不斷地扭,像一頭小牛般頂來頂起。可這人力氣大,雙臂紋絲不動地摟著她,比唐僧給孫悟空的緊箍咒還牢靠。
忽然之間,只聽見他一聲悶哼,整個氣氛都變得旖旎起來。
「……」
「……」
「公主別亂動。這紅疹渾身都是,又奇癢無比。方才是碰到胸前的疹子了……」
多麼蒼白無力的解釋。
不想被瘙到癢處,就把人放開啊,混蛋!
「駙馬……你這是明目張胆的『越軌之舉』。」她只能欲哭無淚地控訴。
「是公主先開始的。萬事有來便有回,有石投水,便有迴響。」
有來有回個屁,段清州你個該死的狗男人!
這、這踏馬的不叫有來有回,讓她給你普普法,這叫性騷擾、叫耍流氓!
她錯了,她錯了,她就不該出言戲弄的。但她就是嘴上過過癮,可沒有動手啊。
「駙馬之詭辯,我無言以對。但駙馬此舉非發乎情,卻大大逾禮,非君子所為!」
嚴晚螢搬出「君子」,終於感覺到他的力變小了,然後輕輕地鬆了手,嗓音微有些沉:「清州冒犯了。」
不知是剛才用勁兒太大,還是氣憤填胸,嚴晚螢的臉紅得快要滴血。可她瞧著那段清州的面色,卻也同她沒有二般,一面緋紅,直燒紅到耳根。
古怪,真古怪。
「段清州,你莫不是、莫不是……」
莫不是真的動了其他心思?
他抿住唇,沉默許久才拾眸看她:「若當真如此,公主當作何想?」
作何想……
嚴晚螢心裡「咯噔」一下,倒是明白了幾分。
如果是真的「流水無情」,以段清州的性格,肯定會直接否認。如今他反而問她「作何想」,是一種曖昧的態度,也是在試探她的意思。
這種態度和試探,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她飛快地抿唇:「我經過此番種種遭遇,算是與駙馬成了至交好友。」
「至交好友?」他無力地重複。
「對。然而若說是男女之事,我從未對駙馬動過情,往後也不會。駙馬當真有此心,只會徒增你我煩憂。」
她說得斬釘截鐵,一點餘地不留。
是的。她不能對段清州用情,也不打算對任何人種下情根。自從來到這裡,她一刻也沒有忘記自己是誰。
她是嚴晚螢,卻不是三公主。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終將回歸。既然如此,只要本分地做好三公主便好,不需要留下任何多餘的東西。
她給不了承諾,也負不起責任。
段清州的臉變得煞白,手指不經意地抽搐了一下,呼吸悶悶的低沉,幾乎聽不見。
須臾,血色一點點褪去,還是那個清冷倨傲的小將軍。
他喉頭動了動,咽下一口唾沫,緩緩道:
「清州也沒有非分之想。方才失禮了,請公主恕罪。」
就是這樣。
段清州是一個驕傲孤高的人,他不會主動承認,更不會將自己置身於「被拒絕、被傷害」的處境。
只有大家都粉飾太平,這日子才能過下去。
嚴晚螢鬆了一口氣,面上故作喜色:「是誤會便好。念駙馬有病在身,我暫且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