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內賊。
侍女丫鬟都是宮裡撥的人,大多牢靠,而能拿到主子的釵環首飾必定是心腹之人,出賣主子的可能性極小;況且這才剛立府,人地生疏的,沒誰有這個膽子放肆。
巧合的是,她眼下籌劃著名開樓做生意,正是急需銀錢的時候。
段清州攥了攥拳。
他突然站起身,邁步而出,卻不想碰到了悅書剛剛放在桌角的茶盞,只聽一聲齒酸的落地聲,清香四溢,枯黃的茶水染了他一身。
「哎喲我的爺,您小心點……這是要去哪兒啊,」悅書趕緊跳上前,給他擦拭,「我跟翠桃說,馬上換一身去。」
他搖頭:「不妨事。」說罷,也不管什麼茶漬不茶漬的,匆匆朝外走。
剛走到門前,他忽然又轉頭,皺著眉問悅書:
「那個珍寶齋遇見的女子……她為何會知道我送了公主一對白玉鐲?」
悅書嘿嘿傻笑:「我告訴她的。還錦帕的時候。」
段清州:「……回來再收拾你。」
悅書:嚶?
第37章 興師問罪
初冬寒涼已至, 北風蕭冷。
雖然才剛剛入冬,未及落雪,但沁人骨髓的寒意, 還是料峭地入侵了整座城市。
嚴晚螢正坐在屋裡撥算盤,再次核算預算、支出和營收。
她的計劃是這樣的:利用現有的人力資源,最大限度減少成本。
府里目前有五位大廚, 有三個是宮裡隨她來的, 以崔廚娘為首;一個是金皇后送的張廚娘, 最後一個是段府的周廚娘。
另外, 膳房裡顛勺、切菜、調味、採買等打下手的,共計三十餘人。
她初步考慮的是,將宮裡的四個大廚都調到朱雀樓去主廚, 再撥二十人去打下手。周廚娘和其餘人等則繼續負責公主府的伙食。
府里伺候的下人們, 留用一部分。然後挑選侍女、侍從共計六十餘人,撥去朱雀樓里。
長相優秀或有才藝的,培訓培訓,做舞姬唱伶;嘴皮溜的, 做攬客和跑堂;剩下的,做灑掃。
再從府里挑選五名護衛做酒樓打手, 哦不, 安保人員。防止有人吃霸王餐, 或者喝醉酒鬧事。
emmmmmm, 還有帳房先生, 由於該崗位專業性太強, 必須另招。
至於薪資, 按照市場價。
四位大廚, 底薪每月二十兩銀子;舞姬唱伶, 底薪每月五兩銀子,客人若有打賞,對半分成;其餘人等,底薪每月二兩銀子。
全部員工,均根據當月的利潤,享有一定比例的提成。酒樓生意越好,賺的越多,他們的月收入就越高。
每年年終進行一次績效考評,若有人不合格,便剝奪從業資格,退回府里當差。
嚴晚螢將這套現代化的管理模式公布後,公主府里的下人們驚得說不出話來,私下討論一陣後,紛紛爭先恐後,要競聘上崗。
對下人們來說,這薪資實在是誘人。
要知道熬成一個一等宮女,每月才領二兩銀子。而到酒樓里幹活,就算是最低底薪也有二兩,更別論提成了。
而對嚴晚螢來說,此舉大大節約了人力和成本。
而且由於有賣身契的約束,以及長年宮中規矩的教導,不會出現朱雀樓之前的挖角問題,人心比較齊。
她親自主持面試,大張旗鼓地搞了幾天,現在人差不多都挑選好了,目前要進行第一期崗前培訓。
嚴晚螢正在估算買酒的成本,忽然聽見門外的若葉和金緣連聲喊「駙馬爺請留步」。
然後一個不速之客便裹著冷風,不聽勸解地推門而進。
段清州那張惹眼的臉闖入眼帘,她只能無語凝噎,扶額。
大哥,你是有什麼毛病,一定要用闖入的方式來找她?
你這行為,擱我們現代法治社會,信不信她告你「非法入侵住宅」?
金緣和若葉一臉歉疚地跟進來,杵在段清州身後,不知所措。
她嘆口氣,揚手讓他們倆退出去了。
望著段清州俊逸的眉眼,她沒好氣道:「駙馬,要不然我們再給加一條規矩——無故擅闖私人領地,罰銀二百兩。」
計劃趕不上變化,當初她也不知道您有這怪毛病。
段清州卻不說話,一步一步,若無其事地欺身上前,像黑夜中隱藏不住氣息的野獸。
她微愣,感覺到有點不尋常;「你怎麼了?」
說話間,他已經近在咫尺,驀地,廣袖輕抬。
他就這麼自然地牽起她的雙手,好像尋常夫妻那般,溫柔地緊握在自己的手心裡:
「公主的屋裡怎地不放炭盆,手指冰涼得緊。」
嚴晚螢瞬間神思潰散,腦袋打結,直接愣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