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妖后,草包太子;佞臣,軍閥,叛黨通敵;迷信,貪污,糟蹋大米……
這個小說的亡國設定果然不同凡響,沒一處消停。屋頂真是哪兒哪兒都漏!
「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三公主倒是見解獨到,與他人頗為不同。」
面對她的義憤填膺,段清州竟然破天荒地誇了兩句,搞得她莫名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等等,男主方才出言贊同她。那在此之前的那些陰陽怪氣是激將法,故意說反話咯?
到底什麼路數?
嚴晚螢還在揣測他的真實意圖,忽然之間,一片陰影驀地從頭頂落下,攔住了今夜雪白皎潔的月光。
一件男子的大氅,帶著些許溫熱,罩在了她的頭上。
她茫然抬眸,透過衣縫看面前的那個人——清冷俊逸的臉,恍然如月下謫仙。
他依舊冷著臉,紅若桃花瓣的薄唇微張,吐出一句語氣淡漠的話:「你的披風蓋在大公主身上了。」
嚴晚螢在夜風中懵了一陣。
這又是在幹啥,關心了晚餐,再來寒風中送溫暖?
一次性解決完群眾的溫飽問題,下回準備全力奔小康?
雖然很感動很暖心,可是,她不冷啊。
大哥你忘了她是全力衝刺過來的嗎?
還有你能不能不要注意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
看個啥披風啊,女主臉上的嬌羞你看到了嗎,康郡王臉上的愛意你看到了嗎,你頭上的青青草原你看到了嗎?!
正在嚴晚螢在心中瘋狂吐槽之時,綠豆眼突然捧了一隻白鴿,從不遠處的樹蔭里鑽出,急急忙忙地竄上前道:
「少爺,果然出事了!」
段清州只覺眼皮一跳,神色驟緊,星眸里落下幾許陰霾。
嚴晚螢偷眼瞟他,心裡默默感慨:好看的男人千篇一律,奶奶的,睫毛真長!
綠豆眼忌諱著她,沒有再出聲詳說,只是走到段清州身側才附耳低語道:
「葛將軍一家剛剛被拘了,連夜押入宮門。皇上要親自審問。」
只是綠豆眼明顯沒考慮過風向問題。她耳清目明地站在這兒,什麼耳語什麼悄悄話,順著風全傳過來了。
耳語了個形#039式主義。
「到底出了何事?」段清州沉聲問道。
「我讓人打聽了。說是他家小公子在秋園詩會上寫反詩,有人向官府報了這事。陛下聽到奏報後大怒,立即就派人將葛將軍一家老小都抓了……」
葛明良是他爹段商的副將,跟著段商二十餘載,在大大小小的邊境保護戰中立下汗馬功勞。後來因功晉升,成了鎮南大將軍,戍守一方。
葛家與段家幾十年的情誼自不必說。在他眼裡,葛叔叔是他的啟蒙老師,是從小愛護他的長輩,是沒有血緣的親人。
兩年前的墨城之圍,陰謀、戰禍、蒼白災難……一起席捲著,吞噬掉了他的雙親。
他已經不能再失去親人了。
「走,進宮。」段清州周身的氣場變得冷峻,好似有一層化不開的冰霜。
「不行啊,少爺,皇上已經下旨,若有為葛將軍求情的,滿門抄斬!況且如今宮禁已開,非緊急軍情,外臣是不得入宮的!」
後路都被堵死了。專挑這時辰發難,如此措手不及,伸冤無門。
「難道只能兵行險招了……」段清州輕聲自語。
與此同時,他眸中升騰起狠厲的光,朝悅書使了一個眼色,而後戒備地瞟了一眼呆立的嚴晚螢。
可憐弱小無助的嚴晚螢,被他看得頭皮發麻,沒來由地心驚肉跳起來。
我不應該在這裡,我應該在車底……
情況不太對啊。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額,不會順便把她綁了祭旗吧。
暴躁老哥,今晚月色真美,氣氛真好。那個,大好的天氣說什麼兵行險招,你是想提前揭竿起義嗎?
第20章 純陽之子
嚴晚螢心裡簡直嗶了狗了。
她沒記錯的話,段商的勢力屬於死而不僵的那種,手底下好幾位忠心耿耿的將領,還有一支訓練有素的「段家軍」。
而葛大將軍雖然做了多年的副將,手底下也是有一批生死兄弟的,他如今回京任職,這些兵士應該就駐紮在郊外。
現在的情況,只要段清州有了決斷,給個信號,城外的大軍就能圍上來。
再糾集散落各地的舊部和「段家軍」,這國,摧枯拉朽地就滅了。
蒼天,她的救亡圖存計劃還沒開始發光發熱呢!
剛剛還運動熱血的嚴晚螢,此時立馬變得手腳冰涼,但腦子也飛快地冷了下了,迅速理清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