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嚴晚螢讓娟兒進屋陪暖香姑娘去,轉頭便叫金喜鎖門,安排好小太監輪流值守,務必看管好屋子裡的「人質」。
安排好這一切後,她帶著若葉、小太監金緣等一干宮人,直奔東宮去了。
手裡有了人質和把柄,當然得立馬向太子討要「贖金」了。
剛進了東宮的大門,嚴晚螢還沒看見想像中「走失愛人」的太子宮殿中一團亂麻的場景,倒先看見一個筆挺的背影跪在正殿的石階前。
此時正值午前,烈日如烤。東宮的小花園裡,剛被宮女們精心護理過的花花草草鮮嫩欲滴,青石板上一片片,都是氤氳未乾的水汽。
而段清州跪在這裡,身上湛青色的袍子被他撐得周周正正,像一面旗幟。
果然,好看的人他即使跪著,也是好看的。
不過嚴晚螢沒心情鑑賞帥哥,她現在心裡有團火,要燃燒整個沙漠。
就像自己家屢教不改的熊孩子,剛剛苦口婆心地教了他不能偷吃家裡的煎餅,轉頭他立馬捅了鄰居家的玻璃窗。
用膝蓋想也知道,她扶不上牆的爛泥哥哥,又明目張胆地給人家忠良之後穿小鞋了。
不過,她還是輕言細語地假裝問了一句:「段小將軍何故在此長跪?」
段清州像一個站慣了軍姿的軍人,一絲未動,淡淡答話:「此乃太子之命。」
明明態度很謙卑,卻莫名其妙讓人感覺到:他很生氣,他很不爽,他記仇了。
真是……補窟窿的永遠趕不上鑿洞的!
嚴晚螢臉色一垮,語氣里多了些厲害:「金緣,把段小將軍給我扶起來。」
小太監金緣也是個機靈善察的,忙不迭地躬身上前扶住段清州的胳膊。
但他暗中使勁託了好一會兒,段清州卻跟旁邊的參天老樹一般,像長在了地上,動也不動。
金緣朝自己主子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而段清州仍舊像個面癱AI,一開口又是熟悉的嘲諷味兒:「微臣不敢違逆太子之命。」
媽的狗男人,她這麼次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就算是個千年陰陽怪、萬年雪肌精,你也該化了吧!
你以為你是流水線工業糖精偶像劇里的「冰山霸道」嗎?這牛逼哄哄的態度,做給誰看吶?
嚴晚螢脾氣也上來了,張口就開始懟他:「冤枉本公主的時候你張嘴就來,歪理不是很多嗎?怎麼一遇上自己被人針對,倒像小媳婦一樣扭扭捏捏了!」
段清州拾眼,略驚異地望向她。
大概是被她粗獷的表達方式震驚到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地、跪父母、跪主君。你願在這裡受一時的胯下之辱,我不能怎樣,但我……不忍看到段清州如此模樣。」
她本意是想說,你的膝蓋你做主,想跪就跪隨便你,who tm care。但她不希望你日後奉還、秋後算帳。
可是想想又覺得目的太明顯,容易引發段寶寶的逆反情緒。
結果臨時話頭一轉,這味兒就變了,說得自己十分像男主的舔狗。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還接話茬了,道:「那在三公主眼裡,微臣應該是什麼模樣?」
嚴晚螢看向他。側顏堅毅,星眸冷峻,依然掩蓋不了清朗的少年氣。
她驀然想起自己在小說評論區寫下的那句熱評,衝口便答:
「少年將軍人如玉,卻把仇恨織網羅;浴火身死當時錯,好過歸來做修羅。」
【作者有話要說】
寶們,求求走過路過,收藏一個。作者君會打滾,會蠢萌,還會街頭賣藝,球球了orz
第12章 把柄
段清州聽著這幾句,竟然恍恍惚惚,一時失神。
「修羅」二字猶如綿綿細針刺痛了他的神經,好像抓住了什麼,卻又什麼都想不起。
的確,他有仇恨,還是父母的血海深仇。
但他從來沒想過被這些東西淹沒,變成「見人殺人、見鬼弒鬼」的修羅。
他不喜歡戰爭,不喜歡死人。
但是在古怪記憶的碎片中,他好像真的殺了許多人,有昔日的部下、有阻攔他的長輩、有該死的仇人。
最後的最後,他也被一劍穿心,刺向他的是一個怎麼也看不清楚的影子。
奇怪的是,那時的他本以為自己會痛徹心扉,卻意外地沒什麼煎熬的感覺。
他只是在想:天道好輪迴,我殺了她的親人,她報仇也是應該的。冤冤相報,大約到這裡也就終了了……只是我來世上活這一生,終究沒什麼意義。
父親母親,孩兒大仇得報,這就來尋你們。
「段小將軍,你還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