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早知你這般無理取鬧,攪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寧,還不如當初死在魔淵,全了劍宗的體面!」
我扯了扯嘴角,面色冷然:「父親自然是巴不得我死,可惜我命硬得很。說起來,父親應該很恨師父多管閒事吧?畢竟若不是他,我也不會活著走出魔淵,更不會今天站在這裡,掃了父親最看重的劍宗顏面!」
父親的瞳孔猛地一縮。
十二峰主面面相覷。
謝長庚擰起眉頭:「大師姐慎言。」
父親緊盯著我,手有意無意地落在帝白劍的劍柄上。
明明知道銜霜劍已斷,我境界大跌,他對我仍是心存忌憚。
修劍之人對強者的崇拜遠超其他宗門,劍宗歷任宗主都是門內實力最強者。
當年父親以一柄帝白劍,擊敗神劍傳人坐上宗主之位,半生引以為傲,自覺所謂劍主,不過如此。
直到後來我橫空出世,一柄銜霜劍震懾九州。
父親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少,最後一次切磋還是我未入元嬰之時。
那時父親已經是元嬰後期,心情頗好地與我切磋。
那場對戰酣暢淋漓,我一時忘形,用劍劃破了父親的衣袖。
紫玉纏金的掌門令牌掉在地上,父親臉上的笑容如風流雲散,一瞬間消失無蹤。
那個時候我年紀還輕,只以為自己行為魯莽,惹了父親不開心。
後來躺在魔淵崖底,盯著翻滾咆哮的濃霧,才想明白何謂權欲薰心。
其實父親不必擔心,我並沒有他對我下手的證據。
他做事那樣謹慎,特地換下帝白劍,還扮成劍使模樣,在我力竭之時從旁偷襲,乾脆利落,一擊即中。
他做得天衣無縫,唯獨算漏了我對他背影的熟悉。
畢竟那道身影,我曾仰望了數百年。
我花了十年時間,從崖底爬上來。
才知道時移世異,日月輪轉,距離我鎮壓魔淵,已經過去五十年。
那夜崖風獵獵,滿天星鬥倒懸。
無邊夜色下,我滿心彷徨,無意識地抱緊雙膝。
天地之大,竟無一處是我歸鄉。
身後有噠噠聲響起。
一個灰袍圓臉的老頭倒騎著青驢,攥著酒葫蘆,面色坨紅。
看見我時,眼睛一亮,急忙將酒葫蘆藏到身後。
輕咳一聲,努力想裝出仙風道骨的模樣,卻被鬍子上掛著的糕點屑出賣:「小姑娘,我看你天賦絕倫,骨骼清奇,是個修道的好苗子,咳咳,老夫乃九州第一大宗門落霞宗的宗主,有意送你一段仙緣,收你做弟子,你可願意?」
怕我不答應,特意補充一句:「來了你就是開山大弟子,其他人都得排你後面,威風得很。」
我聽到自己說:「好。」
父親惱羞成怒,臉色鐵青:「胡言亂語!不知所謂!」
我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我欠父親和劍宗的,已經在鎮壓魔淵時拿命抵了,父親和劍宗欠師父的,打算如何還?」
12
棲吾峰主笑著出來打圓場。
她是十二峰中唯一的女性,也是我母親生前的好友,自小看著我長大,我一直喚她姑姑。
「宗主息怒,我是看著扶搖長大的,她從前最是敬愛你這當父親的,這幾日行為反常,言語無狀,不過是受過趙宗主的救命之恩,太過痛惜他的隕落。」
「此事確實是我們有欠考量,原以為趙宗主只是捨身救下長庚,沒想到還救了扶搖,既是如此便由我做主,再加一條靈脈,便將白鹿山那條也給了落霞宗吧,有了這兩條靈脈,落霞宗發展成一個中等宗門不成問題。」
我嗤笑一聲:「捨身救下謝長庚?我頭一次知道,強取豪奪原來還能解釋為主動捨身。」=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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