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現代還得問一句加不加香菜呢,擱這兒是喝胡湯必帶啊。
劉義明:「……那你吃隔壁攤的豆粥?那也暖胃。」
褚靈媛猶豫了一下,點頭:「那……那好吧。」
王神愛已收回了朝後望去的視線,朝著劉義明道:「你繼續說,我聽著呢。」
馬背上的姑娘抿唇,問道:「您真不覺得我說的東西太市井煙火氣了些?好像和您想要穩定民心,另推新政沒什麼關係。」
她一心想勝過父親,證明自己更適合這個嶄新的名字,但也知道,劉裕混跡軍中將近二十年,所積攢的經驗遠遠不是她平日裡走街串巷所能比的。
她到現在也就學會了二十個大字而已。
雖然她爹的字也丑,但起碼能認得出來,不像她……
王神愛打斷了她的話:「你怎麽知道這是無關的呢?我若不知道你們過的是什麼生活,從何談起切中要害、聚攏民心,若不知道白籍與民籍在京口如何往來,又要從何談起重置州郡呢?」
劉義明眨了眨眼睛:「我還以為,您在來前就已經想好了。就像她們說的,您咔嚓一刀就砍了前代小皇帝的腦袋,那叫一個乾淨利落,現在也要往京口咔嚓幾刀。」
什麼咔嚓幾刀啊,褚靈媛已經笑得前俯後仰了。
王神愛無奈:「……義明,我也不是什麼都能先知先覺的。」
就像此刻,她雖然帶上了桓玄同行,等同於正式將他從荊州調走,給某些有心叛亂的人以可乘之機,來一出引蛇出洞的大計。但那頭真會發生什麼情況,她又沒長千里眼,如何能看到?
凡事也不過是先走一步,多聽多看,見招拆招而已。
……
不過,慢走一步的桓玄已經成了陛下鷹犬。
同樣慢走一步的益州刺史毛璩也已亂了陣腳。
益州與荊州之間有天險阻隔,與建康更是遙遠,本是個再安全不過的地方。
再加上先帝司馬曜只知享樂,司馬道子也只管荊揚富庶之地,都沒打算過多關照蜀中的情況,竟讓益州刺史毛璩過得有如一個土皇帝。
他過了十多年安生日子了,也早已忘記,昔年隨同謝安參與淝水之戰的時候,他還能算得上是個統兵的人才。現在已是愈發像個滿肚肥腸的富家翁。
哪知道,天幕忽然來了。
雖然字字句句都沒提到蜀中如何,但毫無疑問,若是永安大帝將會一統南北,甚至是統一天下,他的前途如何,便全然未知了。更大的可能,還是往壞的一面發展。
偏偏就在這時,一封從荊州送來的急報,和一封從梁國送來的密信,一併來到了他的面前,帶來了兩個有若晴天霹靂的消息。
天幕上的永安大帝還需要與桓玄等人周旋,又要挾持天子十餘年,才終於做出了篡位的舉動,總還給了人一段適應的時間。
天幕之下的永安大帝卻是直接弒君篡位,改國號為「應」,還在篡位當場,就殺死了皇帝司馬德宗、琅琊王司馬德文與譙王司馬尚之。
再算上之前就已身亡的司馬道子和司馬元顯,她都集齊司馬氏五個人頭了!
這意味著各地官員已沒有猶豫的時間,必須儘快做出決定,向朝廷稟明,到底是要做舊朝的臣子還是新朝的臣子。
那封從荊州送來的急報,正是催促他做出這個決定的,甚至將另一個壞消息也帶了過來,那就是桓玄已決定投降,入朝請罪去了。
原本他前頭還攔著個擅殺荊州刺史的擋箭牌,現在……沒了!
不僅沒了,還很有可能變成進攻益州的利刃。
「怎麽辦呢……」毛璩在堂上走了個來回。
同在此地的參軍譙縱怎麽會看不出來,毛刺史是一點都沒有投降朝廷的想法。
以王神愛的行事,以毛璩的本事,若是真要投降,絕不可能還能得到重用,屆時他的處境將會遠不如當下愜意。
對一個已經習慣於當土皇帝的人,回去當財主或許都是一種折磨,更別說,可能會只是個守靈的閒人。
譙縱便問:「梁王不是給您來信了嗎?」
「他能有多少本事?」毛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如今繼承武陵王爵位的司馬遵有個兄長,被過繼給了梁王做嗣子,再下一輩,就是今日的梁王了。這叔侄兩人手中還有些許兵權,若能聯合起來,反抗朝廷對於司馬氏的絞殺,或許勉強還有些分量,可在能霸占建康稱帝的永安面前,仍有些不夠看。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