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不再停留，微微一笑，從克里斯蒂安身邊走過，步伐沉穩優雅，仿佛勝券在握。
克里斯蒂安站在原地，拳頭死死地攥緊，門前的風拂過，吹亂了他本已煩躁不堪的思緒。
珀西瓦爾的話還在耳邊迴響，他卻沒有任何答案。
他是否真的放下了？他還能給佩內洛普什麼？
他一邊想，一邊走了進去。
管家裡德對克里斯蒂安的到來也很驚訝，好在克里斯蒂安與珀西瓦爾爵士交談了好一會兒，讓他可以有時間使神色恢復如常。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側身，低聲道：「你可以直接去見她，爵爺。」
克里斯蒂安點了點頭，直接就走。
而里德看著克里斯蒂安那急匆匆的背影，也只能祈禱他能用魅力重新贏得佩內洛普的歡心，好讓自己不至於被辭退。
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在這個世上，也就只有他還有幾分機會去化解女主人那數不清的愁緒，而他們所有人都是如此地關心佩內洛普。
克里斯蒂安走進佩內洛普的起居室，而此時，她手裡拿著一份報紙，上面有關他們與聖-約翰三人的醜聞很是引人注目。她轉過頭來，看起來比他記憶中的模樣還要更加憔悴。她面色蒼白，眼底隱隱透著倦意，仿佛失眠已久，那襲淡色的長裙包裹著她瘦削的身形，讓她顯得格外脆弱。
可即便如此，意識到是他來了之後，她依舊維持著一貫的優雅。她抬起略帶驚訝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像是在等待著他開口。
空氣沉默了許久，直到克里斯蒂安終於找到自己的聲音。
「我想，你知道我為什麼來。」
佩內洛普微微頷首，語氣平靜：「費思已經告訴我了。」
這個稱呼讓克里斯蒂安微微一愣——她們甚至已經親密到可以互稱教名，而他呢？他們之間的距離卻似乎越來越遠。
他的拳頭緩緩收緊，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她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哀傷，也強迫自己不去在意心底那股莫名的不適，只是努力冷冷地開口：「她堅持要為你辯護，而我一向拿她沒辦法，所以，如果你沒有背叛我，那就好好解釋給我聽。」
佩內洛普微微一怔，唇瓣微微開啟，最終卻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那笑意帶著深深的疲憊與諷刺。
「我根本沒有什麼可解釋的，爵爺。」
克里斯蒂安皺起了眉，道：「我以為我曾經說了好幾遍，叫我克里斯蒂安。」
「克里斯蒂安。」
她輕聲重複他的名字，緩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靜靜地看著他。
「在你看來，我背叛了你，不是嗎？」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一片落葉，卻藏著不可觸碰的疏離，「那麼，就這麼以為下去吧，這樣對你我都更好。」
克里斯蒂安的呼吸微微一滯。
她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坦然得讓他幾乎無法承受。
他猛地向前一步，語氣急切且帶著幾分隱忍的怒火：「我就是想知道真相，為什麼你一定要瞞著我？佩內洛普，你到底為什麼和聖-約翰那種混蛋在一起，又到底有沒有跟他說我的事情！告訴我！」
「我和他為什麼在一起？」佩內洛普反問道，她的語氣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提出要成為我的保護人，然後我點頭同意了，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我是一個交際花，克里斯蒂安，我多年以來一直以此為生。」
「所以我反而妨礙你做生意了？」
話音剛落，克里斯蒂安一看到她臉上浮現的神情，便心頭一痛。
果然，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不要對我撒謊。」克里斯蒂安猛然提高了音量，眼神灼灼地盯著她的臉，「我已經受夠了你的謊言，那不是我認識的你，我始終堅信這個。」
「我沒有撒謊。」佩內洛普後退幾步，拉開與他的距離，聲音平靜而固執，「這就是事實。」
她在玩文字遊戲，克里斯蒂安想。
「也許你確實沒有撒謊，但你一定省略了許多事情，」他看著她說，「也許，也許聖-約翰威脅了你，就像他威脅我一樣。」
「他能威脅我什麼呢？」佩內洛普道，「而且他現在一分錢也沒有了，他的子爵兄長也顯然不是很想管他的事情，他再也沒法威脅其他任何人了，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他往前邁了幾步重新走到她的面前。
「求你了，告訴我，他究竟是如何威脅你的？不要總是把我當成一個孩子，我有權知道事實真相，別讓我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