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時綾心虛地移開視線落在雲塵臉上,只見雲塵也同瀟澈一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舉起的拳頭還僵在半空。
時綾咬了咬牙,三兩步走了過去,抓著二人的衣袖將其從地上拉起,面上掛著一絲慍怒。
可還沒等他說話,瀟澈一把拉過他的手摸貼在臉上,道:「小時,你看他把我打成什麼樣了。」
看著瀟澈臉上紅腫的大包和滿是血跡的臉,時綾不由得蹙起眉頭,手上動作也變得小心翼翼,輕輕用指尖碰了一下。
瀟澈立馬齜牙咧嘴地「嘶」了聲,委委屈屈地說:「小時,你在靈界說過要對我負責的,你忘了嗎?」
時綾回想了一下,老老實實地搖搖頭,「沒忘。」
「那你為何一次又一次丟下我?」瀟澈邊問還邊摟上了時綾的腰,自顧自地繼續說:「別怕我,我不生你的氣,只要你願意跟我回去怎麼都好,我……」
瀟澈話還未說完,懷裡軟軟的小人突然不見了。
氣急敗壞地一抬頭,時綾已然被雲塵護在了身後。
雲塵牽起時綾的手,眼神冷如寒冰,低聲道:「我的雌性。」
短短四字,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瀟澈的腦袋上。他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垂下的手再次握成拳,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笑,道:「我家貪玩走丟的小花,才短短一日怎就成了你的雌性?原來公子擅長的是白日做夢。」
雲塵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衣襟上的塵土,淡淡地掃了瀟澈一眼,說:「他已經給我上了標記。」
時綾聽到這話,耳根一熱,臉頰也爬上了紅暈,內心慌亂又羞赧。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雲塵的聲音里似乎帶了一絲得意。
「你說什麼?」瀟澈揚起的劍眉擰在一起,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聲音陡然拔高,夾雜著怒火質問道:「上了標記?什麼時候的事?」
雲塵並不急著回答,而是側頭看了站在他身後的時綾一眼,攥著時綾的手緊了緊,語調平緩,「你來之前。」
瀟澈胸膛上下起伏著,此刻眼中滿是他自己察覺不出的不甘和失落,越過雲塵看向滿臉通紅的時綾,略顯狼狽地扯出一個笑,「小時,他瞎說的吧?」
其實時綾現在只知上了標記會變成雲塵的雌性,還會如何他仍懵懵懂懂的。他見識少,化成人形前也是一直長在壤土裡,不像其他靈獸那樣可以四處遊走,但從瀟澈的反應來看,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瀟澈臉上掛著的表情讓他害怕地又往雲塵身後躲了躲,小嘴卻很誠實地答道:「是真的。」說完又囁嚅著補了一句:「我不是有心的。」
瀟澈本難看至極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不少,呼出幾口帶著血腥的濁氣後,接著嘲諷道:「公子真是好手段,引誘我家小花做你這條蠢蛇的雌性。」
「瀟澈,不是這樣的。」時綾抿抿唇,只想把真相說出來,好快點結束由雲塵和瀟澈散發出的令他快要喘不過氣的壓抑氣息,「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到的。」
然而,他話音剛落,瀟澈兩步走了過來揪起雲塵的衣襟,毫不猶豫地舉起拳頭,又是「砰」的一聲,雲塵被砸得偏過了頭。
眨眼間,兩個男人竟又打了起來。
時綾眼睛一熱,快要被這兩人給氣哭了,再欲開口勸阻。
倏然。
身旁的河水暴漲,本平靜的水面瞬間翻騰起來,水浪拍打上來,濺濕了他的衣擺。
河水極為詭異地騰空而起且越漲越高,抬眼望去,竟看不到頂,仿佛要吞噬一切。
時綾害怕地後退兩步,水流中即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漆黑如墨,什麼都看不見,在清澈水流中顯得很是突兀。
他正欲轉身逃走,腰上卻忽地多出了一雙無形的大手,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河水傾斜而去。
「雲塵!」時綾驚呼一聲,喚著離他相對近一些的男人的名字,聲音慌亂又無助。無形的大手雖掐著他的腰,卻並不難受,也不疼,甚至還在他掙扎時又鬆懈了不少。
時綾看著離他越來越近的深不見底的漩渦,嗚咽著害怕地著看向兩人。
一旁,雲塵和瀟澈在時綾驚呼聲傳來時便止住了動作,轉頭看去。
雲塵的眼瞳猛地一顫,面上的陰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罕見的慌亂。
瀟澈從地上一躍而起,幾乎是和雲塵同時朝時綾撲去,口中喊道:「小時!」
就在這時,時綾腰間桎梏的力道更大了些,速度也更快地把他拽進了漩渦。
瀟澈的手已經觸到了時綾的衣角並將其死死抓住,試圖把他拉回來。可剎那間,衣角竟變得像水一般無形虛浮,輕而易舉地從他手中溜走了,時綾驚慌失措的臉與漩渦和高漲的河水頃刻間在他眼前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