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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臥房裡,盈壁香溢去呈了一件嶄新的袍子給他。

是一件天藍色繡萬字不斷頭暗紋的薄袍, 陸慎如並不太穿這等淺淡的顏色,但上了身卻十分貼合。

他並沒多思量,但出了門,卻見他的娘子不見了。

反倒是宗大總管笑著上了前來。

「侯爺,夫人請您往後花園赴宴。」

話音落地的瞬間,有一陣花香順著風飄了過來。

男人恍然,他就說平白無故,她打扮得那麼漂亮,又讓他換了一身新衣作甚。

他不禁回憶到他們剛成親的時候,就是她答應了與他圓房的那天,他讓人幫她換了新衣,又讓宗大總管前來邀請,邀她去了漱石亭赴他的宴……

原來她還記得。

陸慎如心下有種莫名的酸麻感覺,本就軟下來的心,此刻又不禁得一軟。

「可是要去漱石亭?」他緩了嗓音。

但宗大總管卻說不是,「是湖邊水榭。」

換了地方。但陸慎如也沒多想,吩咐了幾句事,就往後花園的水榭去了。

他走過去,遠遠地便看見她身邊為了菖蒲秋霖他們。

大夏天的菖蒲帶了個帽子,又不知從哪弄了白兔來,幾個人逗弄著白兔,又問她要不要抱。

她雖喜歡這些小東西,但卻素來不敢親近,連同小孩子也不敢亂抱。

今日不知怎麼,竟跟他們點了頭,秋霖把小兔放到了她膝蓋上,她小心翼翼地默了默,兔兒極其溫順,她這才略鬆了口氣。

陸慎如一直看著,腳步也到了水榭前。眾人見他到來皆行禮退了下去。

只是人一走,那隻放在她膝頭的兔兒,她卻不知如何是好了。

男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緊張無措,他好笑,但面上不肯表露。

只道,「拿過來。」

誰想她是個不中用的,連兔耳朵也不敢拎,他乾脆上前,揪了兔子耳朵,將兔兒放到地上,讓它自己跳走。

她這才大鬆了口氣,「多謝夫君。」

他沒回應,可她卻在他轉身時,輕輕拉了他的袖子。

陸慎如腳步微頓,聽見她在他身後道。

「我給夫君制一條腰帶吧?」

腰帶?

她並不擅長女紅,最上手也就只有打絛子,雖比不得娘娘的手藝,但蔣竹修從前系在腰間的那些絛子,多半都是她親手打的。

她從沒給他打過,自然他也不想要跟那人一樣的東西。

但她說要給他親手縫一條腰帶。

那可比絛子費力多了。

男人不由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好不好?」她柔聲問。

「我不缺腰帶。你眼睛不好,針線活少做也罷。」

可她並沒放棄這念頭,「我慢慢做就是。」

她真給他做?難以想像他有比蔣竹修好的待遇。

男人看著她拉著他袖擺的手,雖不怎麼信,心下卻又軟了幾分。

下面的人來上了席面,是他慣愛的那些,他與她遵著食不言的規矩,倒也沒說什麼。

只不過臨水柔風吹著,又時不時吹來她發間的香氣,一頓飯下來,陸侯覺得自己,恐也擺不出什麼冷麵來了。

他給她遞了塊綠豆糕過去,他略一主動,她那雙如水的眼眸便晶亮波動起來。

陸慎如心下暗嘆自己,到底捨不得跟她真冷下去,開了口。

「夫人今日是有何事嗎?」

杜泠靜當然又事,但陸侯這話說完,忽的想起了一件糊塗事。

「聽說竇閣老家的老太君,給夫人下了帖子,送到了侯府裡面來?」

他提起的這事,也確實出乎了杜泠靜的意料。

杜泠靜點頭,聽見他道,「應是弄錯了,夫人不必理會。」

可杜泠靜卻頓了頓。

她最初收到帖子也驚奇,但卻不由想起年前宮宴那會,她獨自飲了許多酒,竇閣老家的老太君經過她身側,突然開口跟她說話,勸她吃酒不要吹風。

彼時竇家的女眷包括她自己,也都認為老太君是糊塗認錯了人。可今次老太君打發人把請帖都送到了她府里來。

真是老人家糊塗弄錯了?

她覺得未必是巧合,思量著同侯爺道。

「竇家下了帖子,我也收了帖子,要不去走一趟吧。」

陸慎如聞言皺了皺眉,「我們與竇家素無往來,你去了也只會平添尷尬,況我亦不便陪你去,萬一有個好歹。」

「我倒覺得沒什麼。那麼多賓客的宴請,我身份又特殊,竇家小心還來不及。」

況且竇閣老是結束她父親新政的人,父親在青州時,時常點評朝堂,卻始終對竇閣老不曾多言什麼,哪怕是將他辛辛苦苦施下去的新政都鏟了。

還有,三郎莫名也在竇閣老的升遷的消息上,留了多餘的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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