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泠靜:「……」
那她還不如別出門,排場比得上皇上微服出宮了。
可剛經了暗箭的事,十六個侍衛並不多,杜泠靜不想再成為他的軟肋。
她一時還沒想好往哪處去消遣。
但蔣楓川卻見有人偷偷在永定侯府牆外扔了東西,又偷偷踩進草里。
他坐在附近的茶樓里,與人吃茶。
下人低聲在他耳邊。
「是酒和尚交代顧大老爺的巫術。」
先把巫術之物偷偷定在永定侯府的四周,之後再用親人血引,將陰鬼引到陸侯夫人的身上。
這才幾日的工夫,顧揚嗣的巫術用具準備的差不多了,都要開始實施了。
蔣楓川聞言冷笑連連,轉頭吩咐了下人。
「就照著他們的術法,把東西移個位。」
「六爺要移去何處?」
蔣楓川笑起來,「自是移去顧家自己家。」
若不讓毒蛇去咬自己,則將毫無趣味。
下人去了不到半盞茶的工夫,突然去而復返,說那顧揚嗣委託的酒和尚要來施法,一時不便移動,得晚些時候。
「……不過六爺,那酒和尚說這巫術必須要委託之人,以血來啟。小人瞧著顧大老爺並沒來,只來了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瞧著不是顧家少爺,卻與顧大老爺十分相像,似是要用他的血來啟。」
這等巫術用血之事,蔣楓川也聽道士師父說過些,就算是代替,也要相連的血脈才行。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人,不是顧家的少爺,卻與顧揚嗣長得很像?
蔣楓川哼哼一笑。
「這可就有意思了,去打聽打聽此人是誰。」
下人領命又去了,一旁與他一同吃茶的人問來。
「六郎笑些什麼?」
蔣楓川說沒什麼,「只是能在京城見到奉兄,甚是愉悅,若哥哥看到你我相遇,必也開懷。」
祝奉,山東濟南人,與蔣竹修是經年的舊友,兩人甚至一同中舉,只可惜蔣竹修病重不能進京趕考,但祝奉卻在次年進士及第。
蔣謙筠生前,與他每月都有書信往來,多問些京中朝中的事。他雖還未功名路走完,但卻十分著意朝中事,朝廷下發的邸抄從無遺漏,他便是躺在病床上,也要挑燈細看。更時常與京中友人通信,詢問朝事。
祝奉便是他在京城主要的消息來源。
只不過祝奉母親病逝,他回鄉守孝,才剛剛回京復職。
蔣楓川無意同祝奉提及顧家的爛事,只說起他三哥從前,為何比在任官員還上心朝中事,倒也稀奇。
*
黃華坊顧家。
二夫人又驚厥了一會。
杜潤青被母親驚得晚飯都沒吃好。
不知是怎麼,自從母親搬到了舅家來,就起疑容易驚厥,好像極為不安。
她只能全天地都陪在她母親身邊。
「娘,您可一定要好好的!」
哪怕病著瘋著,她還算是有娘的孩子,六神無主的時候看到娘,還能穩下一絲心神。
但她母親始終,沒好,大夫來了也只有搖頭。
外祖母則讓她把蓋頭又繡起來。
那蓋頭她就要繡三次了。
第一次,外祖母告訴她,就要嫁給侯爺的時候,她難掩興奮地繡到夜深;
第二次,外祖母要與保國夫人聯姻,讓她嫁給指揮使,她腦袋發懵,繡得木木麻麻;
這第三次,舅舅給她說了蔣家的六爺,她不想嫁,但外祖母卻只說她沒得選,她再看著著張繡了又斷、斷了又繡的蓋頭,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再繡下去。
她沒繡。
但隔日舅舅突然來了她與母親的院中。
「青娘速速把你的蓋頭、嫁衣都準備起來吧,方才蔣探花傳信給我,說蔣家應了這門親事,讓我們來定個定親的黃道吉日。」
顧揚嗣急著用他三姐的血,獻到巫術之中,只等把親事定了,就都妥了。
他同外甥女道,「舅舅給你定了十日之後的黃道吉日,你速速準備吧。」
杜潤青倒抽了一口冷氣。
「可是舅舅,娘病著,爹也還沒回信,青兒怎麼能草草定婚?!」
一旦定婚,除非兩家出了大事,不然她就只能嫁給那蔣家的六爺。
但那蔣家六爺……杜潤青想到他就害怕。
她一直搖頭,顧揚嗣不耐煩。
「什麼叫草草定親?你爹爹走前,就將你的親事交給了你外祖母。這事你外祖母也是同意的,怎麼你還不同意?」
杜潤青心下發顫,但覺得自己再退縮下去,真就要被舅舅嫁出去了。
她不禁道,「外甥女不同意!我不想嫁給那蔣家六爺,還請舅舅成全!」
顧揚嗣再沒想過外甥女,竟有自己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