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不斷有僕從照亮前面的路,又在他抱著她大步而過時,低著身退下去。
直到一路到了侯府正院正房裡,連崇平也掩了門,遠遠地退開了。
內室里嬤嬤傍晚點起來的合歡之香,此刻濃郁到幾乎粘在紗帳上。
杜泠靜剛輕吸了兩氣,便覺身子隱隱有些發熱。
他則將她放到了榻上,將裹著她的披風除了,抵上她的額頭,此番沒急著落上他的吻,用鼻尖輕輕蹭到她的鼻尖上。
他的動作很輕,杜泠靜被他鼻尖蹭得心跳加快了幾分,他這才一吻若蝴蝶般落到她的唇角,幾息停留。
沒有長驅直入,也沒有攻城略地,只這般似小船在清波中停靠。
杜泠靜耳邊有些微微發熱,他發現了,低笑了一聲,將她又抱了起來,撩開層層紗帳,到了床邊。
窗外的夜雨越發緊密了,漱漱落在房檐上,又凝成雨珠滴滴答答滾落下來。
室內的香正燃到濃郁之時。
他將房中的燈盞盞全部熄滅了,只留了床邊一盞,然後他回頭看了一眼,又低頭解了他自己的衣帶。
床邊矮矮的小燈,小小的火苗將他身形襯托得十足高峻。
此刻,他除掉錦帶錦袍,信手搭在花梨木的衣架上,背身坐在床邊脫靴,只著單衣的肩背如連綿的群山般起伏寬闊。
他脫下靴子,便把那單衣也解下丟去了一旁,寬闊的肩背下,窄細的腰身上面則遍布著道道經年的舊疤,但那勁瘦更收著一條一條的肌理線條向下,最後統統沒入到褲腰邊緣。
空氣里彌散的嬤嬤的香,將杜泠靜身上熱意又催幾分。
她收回目光,看向自己,也輕解了衣帶。
只是剛解了一半,手卻被人握在了手裡。
他竟已退去完畢,此時低頭到她身前,「我來。」
杜泠靜眨了一下眼睛,見他倒是熟悉。
這些日,他總與她這些衣帶理會,總慣在夜深時,貼了身子抱著她入睡。
最開始,她緊繃難以鬆懈,可夜夜如此,直到今日,他手下熟稔,她也沒了先前的緊繃,就由著他,將中衣自她肩頭褪下。
只是中衣一褪,床邊的小燈那昏黃搖晃的光,就只昏昏暈在她胸前的小兜上。
小兜紅軟,她膚色白皙,有什麼起伏著撐起那小小的衣裳。
男人呼吸一重。
窗外那顆江南移來的芭蕉,每日都有人專司養護,秋日冷如京城,那芭蕉也照舊翠綠著伸展枝葉。
雨滴滴答答地從檐下落在芭蕉闊葉上。
她被他抱了起來,又平平放到錦被裡。
她心跳如同噠噠打在芭蕉上的雨滴,隨著雨勢漸緊,咚咚地快了起來。
他的目光一路向上掠過她身前,又落在她臉上,她不由地微微側頭避開他的目光,而他則順勢,低頭輕貼了她的耳朵。
酥酥顫顫的感覺自他貼近的唇下擴散開來,下一息抬手,握住了她的腿彎。
他的手掌亦如肩背般寬闊,掌心緊貼著將她整個腿彎都握在其中。
窗外夜雨滴滴答答直落,不知有什麼似是突然傾倒了一下,窗外呼啦響了一聲。
響聲激得杜泠靜,下意識地倏然繃緊了身形。
上兩次,都是如此。
他也感覺到了。
但這次,他沒停下。
他用指腹輕輕捏了捏她的腿彎里,輕捏著摩挲著打了個圈,不急又不徐。
有點發癢。
他又輕按了幾下,指腹上的薄繭剮蹭間,癢意令她莫名地軟了軟。
她略略放鬆,窗外的雨也緩了幾分。
似有鳥兒躲在芭蕉葉下避雨,見雨勢微緩,啾啾叫了兩聲。
杜泠靜慢慢吸氣又呼出來,而他則緩步向前,到了凹陷谷地側旁。
他掌心越發地燙了,燙得杜泠靜仿佛進入了悶熱的暑夏,雨將落未落之前,悶熱潮濕難耐。
她呼吸重了起來,脊背又不免繃緊。
他亦更重了呼吸,卻仍舊不急,英眸看住她的眼睛,手下極有章法地掌控著。
杜泠靜眼睛飛快地眨了起來,眸子前湧起細密的水霧,而悶熱谷地里方才將落未落的雨,竟隨著他的布控,滴答落下幾滴。
她不禁緊抿了嘴。
而他則低低地笑了笑。
杜泠靜抬頭向他看去,卻見男人笑意微頓,下一息,有天星巨石滾燙自天外倏然降落,劃破長空,直抵那片悶熱的谷底間。
她不由深吸一氣,而這一次他沒再給她任何遲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