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順著邵伯舉這話,垂眸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話到此處,似乎也沒什麼可再談。
即將成婚的關係,卻淺淡得堪比買賣雙方。
邵伯舉往門外問了一句,長隨道還有人在旁處等他,邵伯舉便起了身來。
「靜娘多年不來京中,既然來了枕月樓便好生遊玩一番,只是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相陪了。」
杜泠靜知事地行了禮,送他出了門去。
他一走,杜泠靜也無意在這精緻卻悶窒的雅間再坐。她讓阮恭去樓下大廳里尋了一張小桌。
夜幕籠不到亮如白晝的枕月樓,舞姬攜燈流連台上,歌舞樂聲飛揚。
杜泠靜在窗下的小桌邊坐了下來,「就在這裡等著吧。」
阮恭在旁道是,又低聲道了句,「我已照著姑娘的吩咐,讓菖蒲守在積水潭了。」
杜泠靜頷首,又撥了盞中茶葉飲了口茶。
所謂扈亭君給她書信,讓她去積水潭尋物的事,根本不存在,她也告訴了邵伯舉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若是邵伯舉還是去了積水潭……
杜泠靜慢慢飲著手中香茗。
枕月樓里擠滿了人,饒是她坐得偏僻了些,卻不耽擱聽茶客熱火朝天的言語。
離著中秋還有一日,整座茶樓再沒有第二個話題。
這會就有人說著今歲要聯姻的高門,「……都等著皇上賜婚,月老都沒皇上這麼忙。但皇上今歲得先緊著那二位來,旁人未必顧得上了。」
有人直接問了句,「都說探花郎今歲要續弦,到底是哪家的貴女?定了沒有?」
一旁的人說定了,「那家都往宗人府遞名帖了!」
「到底是哪家?」這人還沒鬧清。
一旁的人直接告訴了他,「是澄清坊杜家,先杜閣老府上!」
這人嚇了一跳,「杜閣老不都過世多年了?不是說他膝下只有一女,還未嫁人?」
「沒呢,先前的未婚夫沒等完婚就沒了。這般耽擱了年歲,再想成結髮之婚怎麼可能,只能給人續弦了。可巧探花郎要娶繼室,這位杜姑娘真是有時運!」
「呦,這可是高嫁,若論尋常,以杜姑娘那家道、年齒,哪裡還能嫁得高門?也就給地方鄉紳續弦。」
阮恭低聲罵了那幾人幾句,反倒是即將「高嫁」的杜泠靜一派淡然,繼續飲茶。
那幾人卻又論起來旁的,「……聽說永定侯府今歲要迎侯夫人,這事保準兒。」他說千興坊里,「有人押了五百兩雪花銀,賭陸侯爺今歲必娶侯夫人過門!兩日後聖旨下來就開了!」
這話一出,眾人全「呀」了一聲,引得半個大堂的茶客都看了過來。
這幾人倒也不作收斂,「誰押的,這麼確定?但沒聽說哪家要跟永定侯府結親啊?」
眾人把有可能的高門都數了數,數來數去,確有幾位高門貴女正與侯爺相配,但到底是哪位,誰也說不清。
不知是誰道了一句,「反正不會是杜家那等失落門戶,不能是定過親事的卻沒嫁成的老姑娘!」
阮恭臉噌得青了,忍不住要跟這幾人掰扯起來,杜泠靜連忙叫了他。
她低笑了一聲,「人家說的也沒錯。」
位高權重的永定侯爺,必然眼高於頂。當然她也無意另嫁。
然而她話音未落,喧鬧的大堂倏然一靜。
眾人不知怎麼齊齊抬頭向西樓三樓上看去。
雕花欄杆前,男人長身而立,墨蘭色的錦袍襯得他如一柄墨玉長劍,冷肅而矜貴,他目光緩緩掠過堂下,目光在偏僻窗邊的茶桌前頓了一頓。
杜泠靜一怔。
是他。
樓梯上對她「好言相勸」的那位。
她不知此人是誰,但卻聽見一旁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原來陸侯爺真的來了?」
陸侯?
杜泠靜恍了一恍。
永定侯,陸慎如?
她抬眼看去,男人的目光掃過眾人,不知怎麼,恰向她這處落了過來。
杜泠靜一愣,下意識扭頭別開了去。
她沒再看,但餘光卻隱隱瞧見男人似乎又在欄杆前停留了一息,接著轉身離了去。
隨著他身形消失,大堂里又迅速恢復喧鬧交談,只是這次茶客言語中的興奮掩都掩不住了。
「原來侯爺真來了!枕月樓東樓接了邵探花,西樓請了陸侯爺,今日是什麼日子,什麼人能讓這二位都來此?」
離著中秋夜還有一日,但枕月樓已鼎沸地越過了中秋。=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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