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謝月盈抱著一盆仙人球走進謝開昀辦公室。
謝開昀坐在辦公桌後,見她來了,放下工作。
「你來了。」
謝開昀等著謝月盈的實習匯報,謝月盈這五天錢權酒色浸過,鐵血手腕見過,爾虞我詐窺過,父母恩義辯過,能學到什麼呢?不一定,只能說見識到了,只會覺得自己實在太年輕太幼稚,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小月盈乖乖將小小一盆仙人球放到謝開昀辦公桌上,甜甜笑。
「祝爸爸事業長盛,健康工作到九十九!」
謝開昀將小月盈送的仙人球擺到一家四口的合照旁。
「那可不行,我還想你早點接我的班,我跟你媽媽早點過上清閒日子。」
小月盈背著小手站一旁等著指示。
謝開昀驀然看向她,展顏一笑。
「謝月盈,你永遠是我謝開昀最好的女兒。」
一個星期後。
謝月盈在家寫功課,隨意套著吊帶睡裙,戴著框架眼鏡,金髮的髮根黑了一段沒時間去補染,隨意用橡皮筋紮起。
正為數學題撓頭,手機響了。
她接通。
「謝月盈,蹦迪來不來,今晚老位置。」
謝月盈看了眼來電顯示,心想誰這麼不懂事,她前幾天不還昭告天下最近忙著考試別有事沒事煩她。
「不去,以後這種事別叫我。」她說完就不耐煩掛斷。
房門又被敲響。
「誰啊?」謝月盈回頭,「門沒關。」
「來給你補課的。」隨著無機質的少年音,一個冷峻高瘦的少年推開門。
少年換了她家裡備的拖鞋,牛仔褲洗到發白,一雙腿鉛筆般修長,順到瘦削分明的手臂,第二次見面,還是會感嘆,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將廉價白T穿的這麼出塵,背著大書包,依舊戴著那副古板的要死的黑方框眼鏡,卻一點遮不住書生俊氣。
謝月盈眯著眼打量了他兩秒,皺眉:「怎麼是你?」就是上一個被她氣走的家教老師,她又抱歉道:「對不起,我為我之前對你的性騷擾道歉。」
「我媽媽病了,我需要錢。」
少年鏡片後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天性涼薄,上一次他還會被有錢人家大小姐想跟他談戀愛嚇跑,這一次卻不憚於任何人將他的自尊踩到腳下,甚至自我坦露,他非常非常需要錢。
他說:「沒關係,你並沒有對我採取任何實質性行動,你只是未遂。」
謝月盈看著這個跟她年齡相仿的少年,問:「你多少歲?」
「15。」
謝月盈挑眉:「高中生?」
「馬上高三。」
謝月盈這回傻了:「那你還來給我補課?」那震驚的目光分明是在說——「你現在最大的任務是管好自己!」
「我保送了。」
謝月盈:「……」好了你小子別炫了。
「A大。」
謝月盈:「……」夠了哈,她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梁京洲。」
「好的,梁京洲,你給我補課能賺多少錢?」
「一小時兩百。」
「……」好傢夥跟她一天實習工資齊平了,那是二十一世紀初經濟騰飛年代,謝家出手很大方,謝月盈連忙使喚道,「來來來,別杵著了,兩百塊一小時呢,快點幫我把這道題講了。」
那個暑假,十四歲的謝月盈徹底記住了那個叫梁京洲的少年。
同年,謝月盈赴美留學。
謝月盈長大了,所有人都長大了。
-
五年後。
某中學停車棚。
幾個女生擋住一個微胖女生的去路。
幾本作業丟到地上。
「趙菁是吧,作業幫我們寫寫唄。」
十三歲的趙菁看著眼前這群人,目光沒有絲毫變化,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