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背後的綁帶不好綁,她也不管了,床上還剩兩隻盒子,她也懶得拆了,她往後一躺,陷進柔軟的床墊里,沐浴著午後安靜又疏淡的陽光,忍不住緩緩闔上了眼。
很久,也沒多久,響起敲門聲。
趙菁緩緩睜開眼,像是兒時午睡醒來,懶得起來,嗓音慵慵:「進來。」
門先開了一條小縫。
謝星沉立在門後,理著袖口,看到趙菁躺在裡面床上,光裸的腳踝垂在床沿,雪白的手臂蓋住眼睛,紫羅蘭長裙在疏淺的陽光下流金,柔美至極。
他不由笑了,推門進去:「怎麼睡著了?小懶貓。」
趙菁皺起臉,哼哼了幾聲:「太舒服了。」跟著翻了個面,使喚道,「裙子背後綁帶我綁不到,你幫我綁。」
謝星沉沒辦法,放下臂彎的西服,坐到床邊,將她撈到自己腿上,細細收緊綁帶。
這一次,當他目光第一次如此直觀觸及她的身體,不但全無邪念,反而,近乎被刺痛,這條裙子,他當時怕尺碼不合適,所以特意定做的綁帶款,可真正穿上身,綁帶收到最緊,才堪堪合適,少女蝴蝶骨分明,背薄如紙,近於嶙峋,肩膀和腰也像是一捏就會碎掉。
冬天衣服穿得多,看不出,可她一開始的身材又是怎樣的。
謝星沉微顫著手指,幫她系好綁帶,握了下她纖細的手腕,熱著眼眶說:「你太瘦了。」
趙菁趴在他腿上,翹著雙腿,懶洋洋嘟囔:「那你把我餵胖一點。」
「那你要聽我的話,好好吃飯。」
「好~」
謝星沉反手將她拉起來。
趙菁翻過身,坐在床沿,看到謝星沉一身西裝筆挺,驕矜不二,不由笑了:「你怎麼穿這么正式?」
「帥嗎?」謝星沉桃花眼懶洋洋一挑,輕佻又風流,手上還拎著條領帶要打,「配你的裙子。」
趙菁撲哧一笑,傾身勾過他的領帶:「過來,我幫你打領帶。」
謝星沉配合俯下身,氣息逼近,他一手撐在她身側,一手輕輕抬起系上最上面一枚紐扣。
再俯下睫,趙菁將領帶往他脖子上一套,胡亂打著結,要謀殺親夫的節奏。
他忍不住低笑了聲,氣息縈繞在她耳畔。
「你會打領帶嗎?」
眼前的女孩扯著領帶,將他往下一拉,掀起纖長的睫,眼神肆無忌憚:「不會啊,我又沒打過。」
謝星沉好氣又好笑,覆上她的雙手,反身坐到床邊,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撈,便反客為主,強勢占有。
「我教你。」
趙菁心跳砰砰的,耳朵也紅透了,雙手變相被束縛,握進溫熱的掌心,隨著他的動作柔若無骨,仿佛她整個人也被他按進懷裡肆意揉捏。
順著他襯衣最上面一顆紐扣束住的喉結,上下滾動間,對上他鮮紅輕勾的唇,他鴉羽低俯的睫,他桃花瀲灩的眼,她不由低下睫,不敢看,怕自己的魂魄被他孽色的瞳孔吸進去。
沉浸在少年猛烈而曖昧氣息里,呼吸也相近,趙菁腦子有些發昏,不由自主,往他懷裡蹭了蹭,鼻息先察覺,他今天身上的味道與之前不大一樣,不是若有似無,不是熾烈對沖凜然的玫瑰夾雜松雪香,而是占據所有,是一貫的醉生夢死、頹仙傾玉。
反正特別招人,特別蠱。
她不由問:
「你換香水了?」
「我媽公司發布的新品。」
「叫什麼名字?」
「金樽對月。」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這是人生得意的意思啊。
謝星沉這次去法國也大有來頭,七號一考完就火急火燎飛去了,按謝星沉的說法是,先皇太后急召長公主太子進凡爾賽行宮。
差不多是一家團聚。
趙菁才這樣想,謝星沉又笑說:
「我姐說不該叫金樽對月。」
「那該叫什麼?」
「重蹈覆轍。」
趙菁瞬間笑了:「你姐好損啊,你爸不會生氣嗎?」
謝星沉挑挑眉,不置可否:「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生氣的樣子,從小到大我爸都沒有對我和我姐動過怒,我爸在這個家裡是最沒有資格有情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