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每個人都有缺陷,多少而已。」
「我同意。」
「我喜歡你,就不會只喜歡你好的部分,不喜歡你不好的部分,我喜歡的是全部的你。」
「謝謝你,我也是。」
「人的性格是複雜多變的,很難全部認知,我對你也並沒有任何單一想像,那並不尊重你,人的生命是波瀾壯闊的,未來瞬息萬變,不確定性才是最大的確定,我不認同你將自己的情況特殊化,我更願意稱之為常態。」
趙菁聽完這一長串話,笑了:「你好哲學。」
謝星沉想捏她臉:「跟你講道理呢。」
趙菁就不是講道理的人,仰頭問他:「你最喜歡哪部分的我?」
謝星沉眼一挑:「我從來不給自己設限,我覺得你最近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可能我以前對你的認知還是太淺薄了,誰能想到你會抽菸,叛逆的不得了。」
趙菁不在意吐舌頭:「略。」
謝星沉吊兒郎當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在我面前不用偽裝,我接受全部的你,真實的你。」
趙菁亮晶晶轉了轉眼睛,像一整個神秘的星河緩緩流淌:「那,什麼才是真實的你呢?」
「我也不知道,或許會被你影響,或許永遠不會改變。」謝星沉散漫笑著,點了下她鼻尖,「等你以後親自去發現。」
「神神秘秘的。」趙菁嘀咕。
謝星沉無所謂挑挑眼。
「什麼都不知道。」趙菁認真看著他,踮腳拍了下他腦袋,「笨!」
謝星沉挨了下,眼一閉,並不生氣,仍對她笑:「我知道。」
「什麼?」
「冬天快結束了,夏天快來了。」
因為這一句話,趙菁樂開了花,哼著歌,拉上謝星沉往院子裡蹦跳:「快走啦,下雪了不知道往家跑,外面冷死了。」
謝星沉立馬跟上,兩人到院門口,看到一邊樹下疊著兩個大雪球,昏黃燈光映照下,雪球邊緣有些溶解,一天中雪斷斷續續大大小小的下,又覆上了一層新的。
趙菁拉著他停下,抬手一指:「你堆的雪人。」
看那表情,分明是嫌棄,謝星沉偏頭覷著她,故意笑:「送你。」
趙菁果然嫌棄,皺起臉:「不要,醜死了,沒眼睛沒嘴巴,就兩個球。」
話音剛落,謝星沉就往雪人方向走。
趙菁跟上:「你幹什麼?」
謝星沉蹲下,手伸進牆根花壇的雪堆里扒拉,也不嫌冷,更不嫌髒:「給你的雪人找一雙眼睛和一個嘴巴。」
沒一會兒,謝星沉起身,手被凍得通紅,指骨微屈,愈發纖長如玉,掌心攤著三個帶著細微沙土雪粒的鵝卵石。
趙菁故意開玩笑:「你偷我家鵝卵石。」
「就偷就偷。」謝星沉比她幼稚多了,低頭將鵝卵石用手擦乾淨,又轉身從花壇里圓圓綠綠不知道叫什麼的矮灌木上折了兩條樹枝,「我不光偷你家鵝卵石,我還要偷你家樹杈子。」
趙菁簡直無話可說,幾歲了?她很想問,雖然事兒是她先挑起的,她偷笑著轉身跑進屋:「你先玩,我去喝口水。」
「嗯。」謝星沉應了聲,開始專心堆雪人。
沒幾分鐘。
趙菁端著兩杯速溶奶茶出來,看到謝星沉裝扮的雪人,差點笑噴。
「你堆的雪人也這麼拽嗎?」
趙菁慢慢走進,表情一言難盡,將速溶奶茶遞過去。
謝星沉拍了拍手上的髒東西,接過奶茶,吸了口,看了眼雪人,輕輕挑眉:「還好吧。」
所謂還好——
一般雪人雙手是張開的,謝星沉的雪人雙手則是交叉的,兩根帶綠葉的樹杈子橫在胸前,再配合上鵝卵石的眼睛和嘴巴,簡陋就不多說了,要多喜感有多喜感。
趙菁忍著笑,不予評價:「算了,勉強能看。」
謝星沉彎身從地上拾起雪,將雪人的兩個球修圓修潤:「你還挑上了。」
「當然。」
兩人就這麼一起待在院子裡,一個捧著奶茶吸,一個低頭修葺雪人,安靜了一會兒。
謝星沉終於想起什麼,忽然說:「葵葵,聖誕快樂。」
趙菁看著他,他並沒有抬頭,她輕聲問:「為什麼今天快結束了才祝我聖誕快樂?」
謝星沉仍舊沒有看她:「因為首先是你快樂,其次才是聖誕快樂。」
「你今天快樂嗎?」
趙菁想知道一下他的感受。
謝星沉抬頭看她,有雪片從他發梢落下,少年的俊顏暈在冰雪世界裡,像一個宏大而真實的水晶球,他沒說快樂,也沒說不快樂,而是沖她揚起眼:「像帶孩子。」
趙菁嘟囔:「這算什麼評價。」
謝星沉更具體了一點:「照顧一個生病的小朋友,要看著她吃飯、喝水、睡覺。」
「我有這麼麻煩嗎?」
「也想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什麼都想給她買。」
「你養孩子呢,搞這麼變態。」
「感覺你就像我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