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壞小朋友。」趙菁松松靠在院牆上,煙夾在指尖,漫不經心瞟了謝星沉一眼,將打火機丟過去。
謝星沉單手接住,將打火機在指尖把玩,瞧著趙菁放縱模樣,覺得自己今天也是大開了眼:「趙菁,真的,你要紈絝起來,不知道比我混蛋多少倍。」
「那我當你玩不起。」
趙菁唇輕輕一扯,就能氣死人。
不過她也知道謝星沉說的是實話。謝星沉只是看著吊兒郎當,但底線特別高,道德標兵一樣,對自己的要求也特別高,再怎麼落敗也是妥妥的精英。她趙菁就不一樣的,看著沒棱沒角,實則一身反骨,本來就一無所有,從來不惜折騰自己,人生的高度可以一升再升,自然也可以一降再降。
謝星沉立在一旁,眼戲謔一挑,是真的被氣到了,什麼氣話都往外說:「對,你玩得起,也不怪你覺得我沒勁。」
有勁嗎?有,他家姑娘可太有勁了,抽菸都會了,哪天喝酒打牌也學會了,樣樣精通。
趙菁懶得跟他爭辯,手夾著煙湊近:「少廢話,點火。」
謝星沉哪用點火啊,腦子裡都直冒火,這人生體驗可太新了,他有一下沒一下掂著打火機,直接氣笑了:「趙菁,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要給人點菸。」
趙菁看他一眼:「那你還挺矜貴,點個火都不願意。」
「你也就指使我。」謝星沉將打火機在空中拋了下,「你敢不敢叫蕭部給你點菸,叫沈總給你點菸。」
「謝大少爺什麼時候這麼諂媚了,跟他們倒熟,蕭部沈總的叫。」趙菁是真不吃這套,是的,蕭方霽沈婉柔在外面風光,無數人鞍前馬後,但回到家就是她不得不接受的一雙父母,沒什麼高貴的。
她跟著飄眼轉了轉指尖的煙:「不過,他們要給我點菸,我也受得。」
多大的面子,混蛋的不得了。
謝星沉沒耳聽,偏了下頭,又認真看向她:「今天這支煙就不能不抽?」
趙菁看了眼他手裡的打火機,意思很明確:「打火機在你手裡,你給我點我就抽,不點就不抽。」
說的輕巧。
謝星沉又問:「那我今天走了,你以後就不抽了?」
趙菁笑了:「不好說。」
謝星沉頭痛:「這不就結了。」
趙菁定定看著他,挑釁般:「所以我今天要抽,你給我點嗎?」
她又補了句:「決定權在你。」
這話說的圓,直接把謝星沉架上了,點吧,顯得他助紂為虐,不點吧,又顯得他玩不起。
趙菁自己也說過了,就抽過半支煙,今天這煙哪就必須要抽了,就是故意的,故意玩謝星沉。
謝星沉從來不帶慫的,放狠話誰不會:「點啊,你抽我就點,你抽多少我點多少。」
他跟著就握起打火機打了下,誰承想,一丁點的小火苗,夜裡風大,一下就滅了,謝星沉跟著打了幾下,甚至有打不著火的時候。
謝星沉瞬間氣笑了,簡直想把這破火機丟了:「什麼質量,也不知道買個防風的。」
趙菁無所謂:「就一塊錢。」
謝星沉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服了,你媽都給你買幾十萬的表,你抽菸不知道給自己買個好點的打火機。」
趙菁撇撇嘴,將煙湊近:「廢話真多。」
謝星沉站在她面前,湊近打了半天,總算打著火,猩紅一點。
趙菁仰頭,輕睨著他,反手夾起煙,含進唇間吸了口,指尖一翹一翹的,動作嫻熟的不得了,白霧自火光明滅間緩緩升起,她的眉眼就這麼暈染其間,嫵媚如上世紀的老電影。
打破過去所有印象,仿佛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趙菁,自由,不羈,放浪,性感,妖嬈。
謝星沉緊緊握著打火機,手垂在身側,看著眼前光怪陸離的景象,覺得自己陷入了某種魔咒。
為什麼他生命中所有女人都抽菸?柳朝音抽菸,謝月盈抽菸,現在趙菁也抽菸?
他外婆從前抽的凶,現在身體不好差不多戒了,謝老太太倒是不抽菸,但謝老太太燒香。
跟煙煙霧霧的繞不開了是吧?
然而煙霧之後的究竟是煙霧之後的,蠱惑迷幻,卻不真實。
趙菁沒帥過五秒,就彎腰劇烈咳嗽了起來。
謝星沉立馬幫她拍背順氣,毫不留情嘲諷:「感冒了還抽菸,咳嗽了吧,活該。」
「又不是因為感冒。」趙菁邊咳邊不忘還嘴,再抬起腦袋,從脖子紅到臉,眼淚汪汪的,一半是被煙嗆的,一半是被霧熏的。
謝星沉扶她站直,摸出兩粒薄荷糖:「那是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