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淵瞧著自家小皇孫殿下一本正經, 一副要審問犯人似的模樣, 有些忍俊不禁地開口:「罷了,不逗你了。」
蕭明淵輕嘆一聲, 攬著宣珩細細解釋道:「這的確是陳將軍送來的。」
「今日早朝的時候, 不是說了麼, 常軒和神機營的周統領在南邊兒剿了幾處賊窩, 這就是那處搜出來的贓款。」
宣珩怔了怔:「這麼多?!」
蕭明淵含笑開口:「還不止呢!光是白銀, 便得了約摸八百萬兩,其餘各類金銀珍寶無數,真要折算下來......可比那八百萬兩值錢多了!」
「聽說許多銀錠子上頭,還帶著官印......」蕭明淵冷笑一聲。
漫不經心地開口:「之前就聽內務府的內侍提起過, 先前楚王殿下吩咐封地上修造王府的時候,便是極盡奢靡,規制都快要比著皇宮來了......」
「雖說這話有些誇大,但是如今瞧著......以楚王殿下的斂財之能,一個小小的王府是屈才了。」
吃裡扒外都已經把家都要搬空了......
還專程養了幾窩賊替自己挖牆角!
呵呵!楚王倒也是一個人才!
宣珩深吸一口氣:「這事......皇祖父那兒也知道了?」
蕭明淵輕笑一聲:「要不然殿下以為,為何陛下今日獨獨留了楚王殿下在宮裡挨訓?!」
親兒子偷偷摸摸地圈地盤挖老子的牆角,也虧得那位如今養氣功夫好了,要是換個人,怕是腿也得給楚王打斷!
他輕嘆一聲繼續道:「不過免財消災,楚王好歹知道遮羞,替自己保全了幾分名譽,也就是被訓上一頓,罰一罰便罷了。」
「這些銀錢過不得明路,只能當是那些匪寇的『贓款』充沒了,官銀盡數充公,餘下的錢財......一部分入內庫,底下的將領也會偷偷留下個一兩成來,算是犒賞。」
蕭明淵笑了笑:「這些都是軍營裡頭的老規矩,陛下那裡大抵也是心知肚明。」
他當初在北地打仗的時候,也搜颳了不少的好東西。
將士們在外頭拿命拼殺,得了一些值錢的戰利品自己藏起來,上頭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明淵壓了壓宣珩手裡的銀票,意味深長地開口:「太孫殿下手上的這些,是陳元特地私底下挪了自己的那份兒,託了我的手,來孝敬殿下的。」
如今朝廷上的許多政務都交到皇太孫的手中了。
日後京師大營的軍餉的發放,怕是也要等宣珩這個皇太孫的批示。
更何況陳元他們這些武將倘若要在外征戰,大後方的糧餉調度 ,自然也要聽朝廷的意思。
如今知道皇太孫殿下缺銀子,他如何能不來表示一番?!
蕭明淵笑了笑,柔聲勸道:「正巧你如今手頭上緊,你先收起來,到時候天工院立起來,定然是缺銀子的,這些『不義之財』,原本也是取之於民。」
「他們既然孝敬到殿下手上了,到時候用之於民,也算是因果相合。」
真要將銀兩衝到國庫裡頭,上下一經手,這幾十萬兩留下來怕是骨頭渣都不剩了。
如此,倒還不如放到他家小皇孫殿下的手頭。
至少底下人有沒有用心辦差,拿了這些銀子去做什麼,他和宣珩心中都有數。
倘若真有人以權謀私,自然有好果子吃。
宣珩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了點頭,順著蕭明淵的意思,將銀票收下來了。
正如蕭明淵所言,這兩天立天工院和黑泥炭作坊兩件事,宣珩已經吩咐底下人著手去辦了。
哪哪兒缺銀子,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也就是蕭明淵手底下的人能耐,又出錢又出力,才沒讓他操太多的心。
但是銀子的事,總要事先有個籌備才好,而且......也不能總是叫蕭明淵在自己面前吃虧才是。
宣珩抬起頭對著蕭明淵抿唇笑了一下,慢慢思忖著小聲開口表示:「等天工院和作坊立起來了......之前說的乾股和紅利,還是多分你兩成......」
怕蕭明淵想岔了,小皇孫殿下又連忙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不是和你相互計較,我們兩個人之間......原本是不分你我的,你原說過的話......我都記得的.......」
「只是......只是到底想著......你,還有你底下的那些人都是出了許多力,這些也本就是應得的......」
「你拿去,就當是犒勞你和你手底下的人......也免得御下的辛苦多了有生怨的......」
蕭明淵眼中含笑:「說好了不必介意這些,我不差你那些,再說了......」
蕭明淵鳳眸一軟,看著滿臉認真,只一心為自己計較打算的小皇孫殿下,只覺得可憐可愛至極。
他情不自禁地垂首親了親宣珩的眉心,柔聲開口:「既然是夫妻店麼......自然該相公多出些力......」
蕭明淵眸中含著笑,忍不住打趣道:「你只管收著錢財,等相公手頭缺了......自然知道向你開口要的。」
宣珩臉色一紅,他本就有些嘴笨說不過蕭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