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宣瑢三兄弟縮著脖子站在宣珩身後的樣子,眼角忍不住抽了抽。
這縮著脖子的倒霉模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燕王轉過眼,同宣珩淡聲開口:「他們三兄弟在王府向來坐不住,今日一早出來了一整天,也沒同本王說一聲。」
「不過......既然是跟著太孫,那本王心下倒是放心許多了。」
宣珩同蕭明淵二人有些意外地抬眸看向燕王。
這是不打算將人帶回去?
——那可不行!
站在哥哥身邊兒最小的宣珀皺了皺眉,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明明是你叫我們過來,現在怎麼說——唔!嗚嗚!」
宣瑢眼角一抽,手疾眼快地捂住自家親弟弟的嘴。
而後朝著眾人憨憨一笑:「三弟剛才在水邊兒玩兒了一陣,好像吹了風有些受寒著涼了,腦子有些不大清醒。」
「我......咳咳!那個啥,太醫呢!二弟,你去找找太醫!我帶三弟去瞧瞧去!」
說著,便要裝傻將人帶走。
一旁的宣珩聞言嘆了一口氣,溫聲勸著宣瑢將宣珀放下來,又命人招來隨侍的太醫。
而後太孫殿下這才轉過頭來,再次看向燕王殿下。
「四叔。」宣珩輕聲開口,「您一路趕過來,怕是也有些乏累了,不若先進營帳裡頭歇歇腳如何?」
燕王站在原地,看了一眼宣珩和站在他身側的蕭明淵,到底還是同意了自己這個侄兒的建議。
抬腳緩緩走上前去:「禮不可廢,太孫先請吧!」
按照君臣之禮,宣珩乃是儲君,自然是身份尊貴。
燕王宣琰不似秦王晉王那般大大咧咧,一向是恪守禮節的。
然而這般疏遠的話,卻叫小皇孫殿下的眸色一黯。
不過到底是已經當了皇太孫了,宣珩自然不會太過放縱自己為這些小節失態。
轉瞬間,太孫殿下已經恢復了溫和的神色,同燕王一道進了營帳之中。
在外的蕭明淵腳步一頓。
吩咐底下人照管好燕王府的幾位皇孫殿下,又命人在外頭守著,等著裡頭吩咐,再入帳內伺候。
而後才轉身入了帳中。
燕王穩穩靜坐在宣珩和蕭明淵的對面,一直沒開口言語,只是默默舉起茶盞品茗。
仿佛真的像是方才答應宣珩那般,只是進來歇歇腳而已。
半晌,見對面的宣珩同蕭明淵也一句話也沒有。
他才終於開口:「今日多謝太孫和定遠侯照拂宣瑢他們幾兄弟。」
明明是同方才一般無二的客套之語,燕王這回眼神卻落在宣珩身後的蕭明淵身上。
蕭明淵抬眸,餘光察覺到自家小皇孫殿下關切之色,無聲遞過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這才笑著對著燕王殿下回應:「燕王殿下親自讓世子殿下和幾位小殿下一路護送太孫周全,是該我家殿下向王爺您道謝才是。」
他毫不客氣地戳穿了方才燕王遮掩的那些話。
宣瑢那小子今日雖然是有些沒眼力見兒,但是到底受累跟著他家殿下一整日了。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總不好真讓他替自己親爹背口黑鍋吧!
燕王神色一頓,眸底黑沉盯著蕭明淵:「定遠侯這話,本王聽不大懂。」
「宣瑢這三個小子年紀小,又尋不到玩伴兒,這才追著太孫一路來遊玩兒來了。」
「本王雖為人父,但也不好太拘束底下小兒。不過你這話說的,仿佛是本王刻意而為之......」
燕王哼笑一聲,眼神陡然變得凌厲和壓迫感十足。
「太孫和定遠侯,不會是懷疑本王別有所圖吧?!」
「怎麼會!」蕭明淵輕嘆一聲,語調依舊如同先前一般輕緩,仿佛沒瞧見燕王陡然危險的神色。
「燕王殿下所料不錯,今日齊王帶著人馬在林中設伏......」
燕王垂在身側的拳頭猛地攥緊!
即便是早就已經知道這個結果,他如今還是有些後怕!
皇太孫在圍場遇刺,那是天大的醜聞!
更何況下手的,還是其他覬覦儲位的皇子們。
如今本就是多事之秋,陛下想要封王歸封就藩,底下皇子們人心浮動,朝中的朝臣們如今也搖擺不定。
倘若太孫真的出了事,怕是老爺子又要像當初太子方才薨逝那一陣子一般,生出殺心來!
蕭明淵輕輕瞥過燕王緊繃的脖頸。
淡聲開口:「齊王殿下同趙王勾結,先前已經對太孫出過一次手了。」
「今日怕是是顧忌著我家太孫殿下身邊兒的燕王世子殿下,並未來得及動手。」
「不過還請燕王殿下將世子殿下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