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份, 乃是京師大營的三軍統領陳元,今日快馬加鞭急送過來的。
裡頭附了一張圖,正是方才自家孫兒無意提起的新式火器的事情。
宣珩的性子細膩。
方才私下同他稟報了今日的行程,又提了一嘴火器和歸還龍禁尉和金令之事。
話里話外,不外乎是替蕭明淵那小子說好話求情。
皇帝輕嘆一聲。
他這個孫兒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難得替人開口求情說好話。
可這些日子回回都替蕭明淵討恩。
想來也是極信重對方才會如此。
還有這新式火器......
皇帝眯了眯眼。
蕭明淵當初在神機營改良火器之事,皇帝不是不知道。
只是神機營特殊。
蕭明淵這些功勞又不宜大肆宣揚,他才暗暗記了一筆。
如今瞧著,這小崽子不但惦記上了新式火器,還惦記上了神機營了!
拉著珩兒去神機營散心,他還真是想得出來!
不過也好。
皇帝心下思忖。
自己這孫兒不曾上過戰場。
大部分軍中兵士想來也難以投入東宮門下。
如今有了這麼一條路子。
日後待到珩兒再年長些,便將神機營划過去。
手底下有人才壓得住他那些野心勃勃的叔叔們。
這件事上,皇帝倒覺得蕭明淵這拐彎兒抹角的心眼兒,使對了地方!
「罷了!他一心為珩兒籌謀,朕總不好看著自家人得了便宜還賣乖。」
說到底,皇帝喜歡蕭明淵。
一來是惜才,二來是愛屋及烏。
三來,也是蕭明淵挺會揣摩他的心思。
樁樁件件的事情,都辦到了皇帝的心坎兒上。
還辦的滴水不漏。
這樣聰明,又知進退的小輩,有誰能不喜歡?!
有這麼個人放在珩兒身邊。
日後也能替珩兒壓一壓,像是常軒那般的刺兒頭。
倒也合適!
皇帝笑了笑,轉眼思忖起吳王世子的臨安公主的事,眸色又漸漸冷了下來。
朝中皇子官員相互勾結。
向來是皇帝的大忌。
但是顧念著骨肉親情,他一向只是小懲大誡。
如今,是時候要殺雞儆猴一番了!
.
蕭明淵和宣珩回了自己的承華殿。
陳德已經事先聽了信兒,一應的夜宵和浴殿的熱湯池子,都預備下了。
小皇孫殿下下午累了半日。
早就覺得身上膩膩的不舒坦,要先去浴殿沐浴更衣。
蕭明淵便命人暫且將夜宵送到浴殿外頭備著。
宣珩自顧自地褪去身上的衣裳,搭在一旁的炕屏上。
角落擺放的熏籠,和浴殿中央的水池,將整個屋子熏得暖暖的。
就連地面上。
蕭明淵當初都命人鋪了一地的細軟絨毯。
隔絕了地上的寒氣,光著腳踩在上頭也軟軟的。
回到自己的地盤兒上,小皇孫殿下心裡鬆快了幾分。
對著蕭明淵,也不自主地流露出信任和依賴來。
總是想上前膩在蕭明淵身側,黏人得很。
見蕭明淵手裡頭取出來幾個瓶瓶罐罐來,不由得有些好奇地上前擺弄了幾下。
「這些是什麼東西?」
蕭明淵笑著拉過自家小皇孫殿下的手。
輕聲哄了一句:「別碰,小心涼手。」
他一面將人拉倒水池邊兒上。
輕輕撈起宣珩的褲腳。
見小皇孫殿下的膝蓋果真紅了一片,有些心疼地上首揉了揉。
又一面低聲解釋:「這些罐子裡頭都是活血化瘀的藥。」
「你方才在殿前跪了半日,白日又在校場上站了那麼久,膝蓋定然是受不了的。」
宣珩心下一暖。
忍不住看著蕭明淵:「那蕭哥哥等會也給我看看。」
蕭明淵捏了捏自家小殿下白皙柔軟的腿肉。
面上不帶一絲褻瀆之意,只有些心疼。
「你以為我同你一般,身上沒個幾兩肉,腿細的跟筷子似的摸著都嚇人不成?」
見宣珩面色一紅,想要掙扎。
蕭明淵眼神一黯,又忍不住捉住小孩兒的小腿,輕輕掐在手中不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