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淵從混沌之中醒來,頭腦還有些昏沉。
只隱約隔著屏風,聽到外間傳來的說話聲。
「淵兒身上傷勢如何?可有傷筋動骨?求吳太醫如實相告!」
吳太醫緩緩開口:「寧遠侯夫人還請放心,蕭少爺不過是有些脫力,還有......便是右手用力太過有些脫臼了,多多將養個十天半月便是了,並不妨事的。」
秦夫人正要再問,卻聽得屏風後傳來一聲「姑母」,忙急匆匆地到床前。
「我的兒!」秦夫人一瞧見蕭明淵蒼白的臉便紅了眼圈,親手將人扶起來,「可還有哪處不痛快的地方,太醫還在外面,姑母再請進來給你瞧瞧。」
蕭明淵頂著秦夫人關切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其實傷倒沒傷到,只不過是後面同那豹子搏鬥時,使用異能過度有些失控了,拉弓和打鬥時用力太猛又有些脫力,所以才冷不丁的暈了過去。
他以往鮮少將如此狼狽模樣示於人前。
眼下見秦夫人著急又心疼的模樣,不免有些心虛。
蕭明淵連忙對著秦夫人笑了笑:「只是有些脫力了,不勞太醫辛苦。」
秦夫人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遍,見蕭明淵確實好好的,才鬆了一口氣。
秦夫人:「你這小孽障,是要嚇死姑母麼,方才你被人抬回來的時候一身都是血......」
秦夫人有些後怕地想輕輕捶蕭明淵兩下,又有些心疼地轉而改為更輕柔地拍撫:「你若是真出什麼事了,我如何同你母親還有祖父交代?」
蕭明淵正要說什麼,外間突然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你們在這裡守著做什麼!那孽障呢?幹什麼去了?!」說著,世子蕭文英便帶著人沖了進來。
只下一刻,卻又突然熄了火。
「姐......長姐竟來了,怎麼沒個人通報一聲......」蕭文英語調緩了緩,訥訥開口。
「世子這般著急闖進來,誰敢上前來通報?」
秦夫人冷哼一聲,抬眼示意於嬤嬤,將外頭的吳太醫好生勸走。
轉頭看著蕭文英,又對著自己親兒子橫眉冷對的模樣,就覺得心口憋著氣。
秦夫人冷聲開口問道:「世子又是聽哪裡的耳報神說了什麼,這麼火急火燎地上前來興師問罪?」
蕭文英一聽秦夫人的話,就知道她是動了怒了!
對這個長姐他向來是畏懼的,只是他實在氣不過。
蕭文英只得壓住了氣,開口辯解:「我是方才遇見明彧那孩子,聽他說他兄長几日都未曾進學,先生擔心學業,才讓他問兩句。我一命人去問外頭門房上,才聽說是安平侯府的二少爺又將他叫出去了,方才才被人抬了回來。」
「長姐可知道,前一回他落水,便是同安平侯府家的老二,去花船上鬧出來的,我便縱了他一次,這次焉知他是不是又出去廝混,才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
秦夫人怒極反笑,猛地一拍桌子:「所以你便聽人煽幾下風點幾下火,揣測出這麼個罪名來,就要闖進來吃人了!」
她忍不住冷笑一聲,指著蕭文英的鼻子質問:「你既說是安平侯府的人帶壞了自家孩子,怎麼這麼些年都不聞不問?反倒縱著旁人引淵兒去學壞?!」
「你聽蕭明彧說淵兒未曾去進學便擔心他學業了,那先前怎麼不早些給淵兒延請名師,悉心教導?!」
那蕭明彧正是裴氏生的那個庶子,不過比蕭明淵小几個月。
如今沒顯出旁的本事來,背地裡污衊兄長,挑撥是非的手段倒是隨他娘學了個透!
秦夫人越想越氣:「你明知道淵兒是帶著傷回來的,過來不問問他傷得重不重,也不問他在外是不是受了委屈,便闖進來『問罪』來了。」
秦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蕭文英:「呵呵!真是好一個嚴父啊!」
「長姐......」蕭文英徹底掛不住臉了,忙低頭,「是我一時心急,你莫要氣壞了身子!」
秦夫人盯著自己這個糊塗弟弟,壓了壓火,到底留了幾分臉面。
「淵兒年幼便沒了母親,這是你欠他們母子的。我也不奢求你多疼一些他,只要你一碗水端平便是了。」
到底是親父子,秦夫人也不想鬧得不好看,轉頭緩了緩臉色叮囑了蕭文英幾句。
正說著,外間便有人來報。
「世子爺,大姑奶奶,安平侯世子帶人上門了,說是......說是為了大少爺的事情來的。」
「哼!來得倒是挺快的!」
秦夫人一聽這遮遮掩掩的話,哪裡不知道安平侯府的人在裝什麼腔調!
方才她這弟弟被人煽動了兩句,便過來興師問罪了,可巧安平侯府這就上門了,怕就等著糊弄幾句,將所有罪責都推到淵兒身上,到時候也好金蟬脫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