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文面上笑意一頓,不知為何,總覺得蕭明淵這個表弟同往常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雖然往日蕭明淵性子也有些乖戾,動輒翻臉不認人,但是卻不像如今這般深沉,更沒有這般居高臨下的疏離。
一時之間,竟讓他有些不敢像以前那般玩笑。
裴修文勉強笑了笑:「瞧表弟這話說的,我這不是為你打算麼?怕你不識風情,白白耽誤了人家姑娘的花期。
裴修文風流成性,早看出來那兩個姑娘是有人精心調教過的,尤其是那個叫媚兒真真兒是媚骨天成,他自然不忍冷落美人,私底下早就先一步享用過了。
反正他這個表弟也不開竅,便宜了他,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還真是可惜了。」蕭明淵聞言輕嘆一聲。
裴修文:「什麼?」
蕭明淵漫不經心地開口:「沒什麼,不過是前些日子,這二人伺候懈怠,叫我罰了幾板子,沒想到底下人下手太重,竟然將她們兩人的腿給打斷了。」
他抬起鳳眸看了一眼裴修文:「若是表兄實在捨不得,便將人帶回去,如何?」
裴修文看著那雙似笑非笑的鳳眸只覺得心頭一寒,喉間發澀,嘴裡張張合合好一會兒也沒說出什麼來。
一旁的小廝這個時候卻悶悶地開口了:「少爺容稟,這二人斷了腿後醫師來看了,說是骨頭壞了流了膿怕是不行了,前夜裡沒熬住,已經......」
裴修文腳下踉蹌,砰地一聲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臉色又白又綠。
——流膿!一想到自己曾經和這兩位美人......
裴修文甚至懷疑,自己這個表弟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故意來噁心敲打他的。
「表兄這是怎麼了?」
裴修文扯了扯嘴角:「沒......沒什麼。」
「瞧我,都忘了給表兄看茶,來人!」蕭明淵笑著吩咐了,又轉頭對著這個表兄語調緩和下來,「表兄快壓壓驚。」
裴修文神色僵硬地接過茶盞,倒是不敢再調戲面嫩的小丫鬟了,喝了一口熱茶,好半晌才回過神來。
蕭明淵:「對了,表兄還沒說呢,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裴修文一愣,才想起來似的開口:「倒是忘了正事了。前些日子寧國公府上的害你落了水,我本想替表弟報仇,但是思來想去,這樁恩怨到底是你與寧國公府上的。」
裴修文壓著心頭的不甘和妒意,故作輕鬆地苦笑一聲。
「不怕表弟笑話,安平侯府的門第,比不上你們這些開國功臣勛貴,我又是嫡次子,上頭還有大哥管著,到底不能太肆意。」裴修文面帶苦笑,為難的開口。
這是他這個好表兄慣用的伎倆,往日蕭明淵想著自己這位表兄日子不好過,總是三言兩語便被哄得出錢又出力,事事都沖在前頭。
自然錢沒少出,黑鍋也沒少背,偏偏情倒是全都讓他這個好表兄承了!
可如今蕭明淵聽了,卻是輕笑一聲,仿佛身有同感:「依我看,表兄的才能可比大表兄那等只會念幾句儒文酸詩的書生要厲害得多。況且我們這等門第,自然不需要像寒門舉子那樣,靠科舉讀書奔前程。」
「不若這樣,你想想辦法,讓大表兄給你騰騰位置?」
裴修文心頭突突直跳:「這......這話可不能亂說!若是叫我大哥知道了......」
「那又如何,你們安平侯府同我國公府不一樣!」
蕭明淵勾了勾唇,略微壓了壓聲調,語帶蠱惑,「你想想,你也是嫡子,不過只是比他晚出生那麼一兩年,總不可能什麼都要讓著他吧?」
裴修文被這三言兩語說得腦子裡嗡嗡作響,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蕭明淵看著裴修文驚駭地神色笑了笑,轉頭卻又話鋒一轉,「呵呵!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表兄不必當真。還是說說正事吧!」
裴修文深吸一口氣,壓下心底複雜的情緒,生怕從自己這個表弟嘴裡再聽到什麼驚世駭俗的話。
他連忙開口將今日的要事和盤托出。
裴修文:「聽說寧國公府家的豪擲萬金要在千金坊做賭,三場賭局,一局就是十萬兩白銀,還要將他爺爺那張御賜寶弓拿來做彩頭。」
裴修文笑了笑,看向蕭明淵:「這小子,說是要等賭得起的人來當對家,怕是故意擺這陣勢來激將你呢!」
蕭明淵抬起鳳眸:「御賜的寶弓?」
裴修文:「正是,聽說這寶貝是烏金鐵做骨,蛟筋為弦,非千鈞之力者不能役使,放在姓薛的小子手上,實在是糟蹋!」
「他倒捨得!」蕭明淵心底冷笑,可不是糟蹋了!
御賜的東西,竟然拿來做賭注......
而且還這般張揚地大肆宣揚!
論敗家紈絝,還是寧國公府上的更勝一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