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對他一絲耐心也無,冷著臉道:「姜國公,容朕提醒你,方才我們討論過,若黎相叛國,你姜國公便是同黨。怎麼,你也想一併戴上鐐銬?」
姜國公一噎,還想再說,皇上卻沒給他機會,朝一旁的宮人呵斥道:「平威,你是聾了嗎?朕讓你給黎相解了鐐銬!」
那個叫平威的宮人趕忙應了聲「是」,他飛快地朝姜國公的方向掃了一眼,戰戰兢兢地替黎相解了鐐銬。
皇上將他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怒火越燒越旺,連平威都要看姜國公的臉色行事了?
「給黎相賜座!」皇上的語氣裡帶著幾分賭氣的味道,趕在姜國公開口前,他陰陽怪氣道:「姜國公可莫要再反對了,終究朕才是皇上!」
姜國公張了張嘴,面寒如水,眼底閃過諸多情緒,卻終究還是壓了下去。
他拱了拱手,道:「微臣不敢。」
黎半夏冷眼瞧著皇上與姜國公之間劍拔弩張的態勢,心中暗暗叫好,這局勢發展竟比她預想得還要順利。
想來,也是眼前這位皇上憋屈太久的緣故。
「多謝皇上,民女替祖父謝皇上賜座。」
謝完恩,黎半夏扶著黎相往座椅走去,黎知夏這才快步走上前,扶住了黎相的另一隻胳膊。
「祖父……」黎知夏弱弱地喊了一句。
黎相面無表情地側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一點一點地將被她扶著的胳膊抽了出來。
「不勞煩你了。」
「祖父……」黎知夏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炸開了,心狠狠地揪了一下,「祖父您不要我了?」
黎相卻看也不看她,徑直往前走去。
黎半夏掃了一眼旁邊那位七姐姐,實在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她之前那般涼薄,寒透了黎家眾人的心。方才祖父從地上起身時那般狼狽,她一點反應沒有,如今皇上給祖父解了鐐銬賜了座,她便巴巴地上來扶了。
黎半夏也不好說,七姐姐這一出究竟是不是巧合,但是從祖父的視角來看,定然是對她失望至極的。
黎知夏呆愣愣地看著黎半夏扶著祖父坐下,而祖父再沒看過自己一眼。
她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如墮冰窖,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了一般。她蹲下身,掩面痛哭起來。
然而,即便如此,依舊無人在意她。
皇上皺了皺眉,一臉嫌棄地給宮人使了個眼色,將她帶了出去。
——
文氏跪在三清真人的畫像前,口中念念有詞。
「請求三清真人保佑小女半夏平安順遂。」
自從黎半夏被宮裡來的人帶走後,文氏便慌了神,眼淚撲簌簌怎麼都停不下來。
周景之勸了又勸都不管用,不得已提議了一句,給三清真人上柱香求他保佑半夏。本意是想讓文氏找點事情做,轉移一下注意力。
結果文氏就這麼在三清真人的畫像面前長跪不起了。
「母親跪了一個時辰了,三清真人定能感知到母親的誠心,必定有求必應,母親莫要再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