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裡面。」
周景之牽起她的手,往正院的一處廂房走去,「這邊。」
卻在廂房門口時,周景之再度停下腳步,轉過頭看向黎半夏。
「夫人可知,這處宅子是何人的?」
黎半夏道:「不是汝王府的?」
周景之一愣,搖了搖頭:「是清河公主的私宅。」
黎半夏有些詫異:「可是清河公主已經不在了,你帶我來見誰?」
周景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慧太妃在此頤養天年。」
慧太妃是清河公主與宏王的生母,先帝去世後便患了急病神志不清了,黎半夏之前聽人提起過,這位慧太妃在京郊的行宮靜養的,沒想到竟是在此處。
周景之又道:「慧太妃起了急病,陳神醫在裡面守著,說情況兇險,不一定撐得過去。劉嬤嬤和朱姨也在,夫人可願意進去瞧瞧她?」
黎半夏想了起來,劉嬤嬤前兩日便說有急事要去辦,和黎半夏說起時,明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來,慧太妃便是那時生了急病。
「嗯。」
黎半夏進了廂房,便見到床上躺著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太,她閉著眼,氣息極其微弱。
陳神醫正在配藥,抬眼看過來,「來了?」
朱姨母女也在旁邊忙碌著,見黎半夏過來,眼底有一瞬的亮光。
恍惚間,黎半夏覺得眼前的場景似乎有些熟悉,她記憶深處似乎也有這麼一幕,但好像又是屬於原主年幼時的記憶。
只是記憶太久遠,又或者原主當時太過年幼,黎半夏腦海里只有一個模糊的片段。
也是在一處廂房,床上的那位慧太妃頭髮還是濃黑如緞,屋子裡的人面貌也都年輕一些,有陳神醫,有朱姨,還有……似乎還有她的祖父黎丞相。
正陷在回憶里想得出神,突然,床上的慧太妃睜開了眼睛,視線不偏不倚落在了黎半夏身上。
她神情激動起來,眼底的淚花湧出,哆哆嗦嗦地朝著黎半夏伸出了手:「清河,清河……」
黎半夏不是清河,但還是忍不住朝著慧太妃的方向走了過去。
「清河……」
慧太妃緊緊握住了黎半夏的手,她的氣息明明那麼微弱,仿佛隨時要斷了,握著她的手卻那般用力。
「清河,你受苦了……」
「不苦,都過去了。」黎半夏輕聲道。
「好。」慧太妃淚水漣漣,握著她的手又緊了幾分,忽而問道:「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
室內突然變得極靜,陳神醫與朱姨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起來。
這個問題黎半夏實在答不上來,甚至都被問懵了。
孩子,什麼孩子?誰的孩子?
慧太妃卻陡然瞪大眼睛,面露痛苦之色:「怪我……怪我……都怪我……」
「娘娘莫要激動,孩子好得很。」陳神醫適時地安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