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無法把他和之前那個腌臢不堪的泥人聯繫起來。
「我就說公爹不可能胡亂替黎半夏配個人,那會子想來是受了傷,養好了竟是這般俊俏的人物。」
「就是就是。」黎四郎看著周景之道:「九妹夫這般人物,三嬸嬸如今怕是越瞧越喜歡了。」
文氏倒是沒藏著掖著,笑著將周景之狠狠誇了一通。
黎大老爺也跟著誇了幾句,隨即又端出了幾許威嚴之勢來。
「這位郎君,你可要好好待半夏。別瞧著我們在天牢,便覺得奈何不了你。」
周景之連聲承諾,又道:「各位叔伯兄弟,喚我景之便好。」
眾人皆點頭。
唯有黎四夫人聞言,卻是一臉驚愕地抬起頭來。
「景之?」黎四夫人不動聲色,細細打量了周景之一眼。
四嬸嬸這反應,讓黎半夏有些驚訝,「怎麼?四嬸嬸認識他?」
黎四夫人立馬搖頭:「不認識。」
說完卻又掃了周景之一眼,眼底似乎透著幾分不確定。
雖然對方否認,但是這反應著實奇怪。黎半夏尋著一個空檔,低聲詢問周景之。
「你認識我四嬸嬸?」
周景之也覺得奇怪:「不認識。」
仔細想想,也覺得應當是不認識的。四嬸嬸出身不顯,娘家也不在西境,不太可能認識汝王府世子。
雖然覺得有些奇怪,黎半夏也沒有細究這個小插曲,她帶著母親與周景之來到了祖父單獨關押的獄中。
「公爹。」文氏哽咽地喊了一聲。
黎丞相看向她,臉色有些複雜:「你來了,你既回了娘家,何必再來淌這趟渾水?」
文氏眼中蓄滿了淚水:「我雖愚笨,卻也知道公爹替夫君休了我,是為了保全我。我依舊當自己是黎府的媳婦,更何況,我還有半夏。」
黎丞相的臉色更加複雜了,他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終究是我們黎家誤了你。老三去得早,徒留你守寡多年,我若早些做主讓你改嫁……」
「公爹莫要說這話了,我此生有半夏,便無憾了。」
黎丞相看著文氏,又掃了一眼她旁邊的黎半夏,張了張嘴,最終卻只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罷了,都是天意。」
他的視線越過文氏,落在了她後頭的人身上。
「你來了。」黎丞相細細打量著周景之,「身體可養好了?」
周景之拱了拱手:「多謝祖父掛懷,如今大好了。當日在林中偶遇,與祖父相互扶持脫險。不曾想,醒來後黎府竟遭此劫難,我卻未能及時施以援手,實在是……」
黎丞相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都過去了。京中的一切不比你們……老家,你可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