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信發出去不久後,祖母便接到了娘家侄女的請帖,回京赴宴的途中遭遇流寇,遇襲身亡。」
黎半夏聽了這話只覺得背後陡然一涼,這般巧的嗎?前腳答應了先帝扶持慧妃之子,後腳便遇襲身亡……
周景之看了黎半夏一眼,道:「夫人也覺得太巧了是嗎?」
「嗯。」黎半夏點了點頭。
「還有更巧的。」周景之眼底透出些許戾氣來:「之後的半年內,家父家母遭遇意外身故,我亦患了怪病奄奄一息,慧妃的女兒清河公主暴斃,先帝驚聞噩耗一病不起,撐了不到半日便殯天了,宏王翌日清晨殞命,慧妃受不住打擊瘋了。然後,太后扶持親子登上了帝位。」
黎半夏聽了一陣心驚肉跳,她微微抬眼:「宏王竟是翌日清晨殞命的?大伙兒都說,宏王是去多彌給妹妹清河公主討公道,被多彌人殺害的。」
「不過是某些人特意散播的謠言而已。畢竟這麼多樁事件積在一起,她也知道容易引起猜測。」
編的這些謠言倒還挺像那麼回事的,怪不得沒人懷疑。宏王與清河公主姐弟情深,沒人會懷疑他死於為姐的衝動之下。
短短半年內,發生了這麼多事情,確實太巧了。這背後的陰司算計實在讓人髮指。
太后原本是一個被先帝厭棄的女人,其子繼位希望渺茫,前有汝王府的正統血脈乃百官與民心所向,後有慧妃母子深受先帝寵愛。可是最終卻是太后扶持當今聖上登了基,成了最得意之人。
原本眾人以為是太后母子撿了漏,汝王府繼承人發生意外,宏王又被多彌人所殺,太后母子便成了唯一的繼位候選人。
可原來,這個唯一是這麼來的。
之前黎半夏便知道太后不是善茬,如今聽了周景之說出來的種種往事,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太后究竟有多狠毒。
太后手上這麼多條人命,若是公諸於眾,不知朝野上下會是什麼反應。
「我與太后不共戴天。」周景之看著黎半夏道:「太后若是知道我的身份,定然不會留我。」
黎半夏想起那日進宮謝恩的場景,此刻都替周景之捏了一把汗。
她甚至還記得,太后初見他時,還說了一句,覺得他有些眼熟。
若是太后疑心重一點,有心去查一番,指不定要出大事。
「你既然知道,當日怎麼還敢進宮面見太后?」
周景之笑了一下:「夫人放心,我既然敢去,自然有把握全身而退。」
黎半夏仔細打量了他一眼,他與汝王除了眼睛有些神似,倒也瞧不出別的端倪來。
周景之回望她,徐徐道:
「所以,夫人方才說的不對。我雖是汝王府世子,但是危機四伏,親近之人也難免被波及。夫人嫁給我,實在算不得高攀。若是太后知我安然無恙,還娶妻生子,怕是夜不能寐,磨刀霍霍了。」
黎半夏捕捉到了一個字眼,詫異道:「生子?」
周景之也是一愣,「抱歉夫人,說順嘴了。」
世人常說娶妻生子,他順嘴便帶出來了。
他定定地看著黎半夏,耳尖微紅,緩緩道:「生子二字還需努力。」
黎半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