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要緊的是,禮賓喪的儐相和點主官。」劉嬤嬤道:「夫人可有人選了?」
如今黎家遭難,人人避之不及,若是想要請到有地位的人當儐相與點主官只怕是難。
可若是請的人太差,難免讓人覺得黎府不成了,待太子妃被廢,人人都會趁機踩上一腳,黎家怕是再也難見天日。
這次喪事是黎家的臉面,也是黎家透露給外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窗口。儐相與點主官必須要壓得住陣。
黎半夏的眼前浮現出柳太傅的臉來,若是柳太傅同意來當點主官,再由此去三姐姐夫家遊說一番,興許能說動她夫家來人當儐相,這樣一來,這喪禮的排場便妥了。
「劉嬤嬤,還要勞煩您,明日一早做一道玲瓏酥。」
第二天,天剛微微亮,還沒等來劉嬤嬤的玲瓏酥,卻等來了旁的人。
黎半夏睡得模模糊糊的,聽到外頭傳來陣陣鞭炮聲,立馬爬起來。
顯然,來賓客了。
春桃看著黎半夏眼下的烏青,一臉心疼道:「姑娘這幾日太辛苦了,再眯一會吧,那些賓客瞧著臉生,郎君已經過去招待了,姑娘緩緩也不遲。」
黎半夏點了點頭,她昨晚忙到子時才睡,如今才睡了一個時辰,腦子都是懵的。
還別說,周景之這廝平時沒啥用,這個時候倒是還能幫點忙。
來到前廳,黎半夏發現來了好幾個弔唁的人,雖然臉生,但是起碼讓場面不至於太冷清。
周景之正招待著他們,寒風凌冽,他穿著一身白,顯得愈發單薄。
黎半夏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聽到他時不時輕咳一聲,想到他那身子骨,黎半夏替他捏了把汗。
「夫人來了。」周景之轉身看到了黎半夏,立馬朝她頷首,然後給她介紹來賓。
「這位是齊員外,祖籍荊州,說起來,與大伯母還是同鄉。」
「這位是劉朝奉,祖父在蜀地任職時,時常請他過府裁衣。」
「這位是羅公子,大伯父從京城往返揚州時,常與他同行。」
……
黎半夏一一見禮,心裡卻泛起了嘀咕。
來的都是商戶,且都是外地的,恐怕消息不那麼靈通,還不知道黎家遭難的事。
這看上去,怎麼這麼像是被人誆來的呢?
黎半夏有些不確定地看了周景之一眼。
「夫人這般看著我做什麼?」周景之問道。
黎半夏:「這些人是哪來的?」
周景之:「方才我不是一一與夫人介紹過了?齊員外來自荊州,劉……」
黎半夏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我不是問的這個。」
周景之:「那夫人問的是?」
黎半夏:「這些人是你請來的?」
周景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