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黎半夏拳頭都硬了。
很好!瞧瞧這狗東西,惜字如金的,說話像擠牙膏似的,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捨得說。
「請問是什麼樣的舊交呢?」黎半夏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地問道。
「朱姑娘的母親是清河公主的陪嫁丫鬟。」
竟是陪嫁丫鬟,那關係非常密切了!
雖然得到了答案,黎半夏心裡還是難免不爽,這廝說話真費勁!就不能直接一次回答清楚嗎?非得她刨根究底這般問個究竟!
「難為郎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怕是嘴都幹了。」黎半夏陰陽怪氣道:「秋梨,回去可得好好給郎君上一壺好茶,記得動作一定要快,可別把郎君急死了,就上普洱茶吧。」
秋梨乖巧地應下:「是。」
周景之自然聽出了她語氣里的陰陽怪氣,笑了一下道:「剛才夫人所問,我一律知無不言,不知夫人為何惱怒?」
呵。
知無不言是真,但是言無不盡沒門是吧?
黎半夏冷笑一聲:「果真就知無不言?」
「自然。」周景之道:「夫人可還有什麼要問我的?」
他頓了一下又道:「對了。夫人方才問我,我究竟是何人。在下周景之。」
黎半夏:「……」
從未見過如此欠揍的人!
「是真名?」黎半夏用盡最後一絲耐心問道。
「自然是真名。」
周景之回得很快,但是毫無意義。
黎半夏抽了抽嘴角:「知無不言?」
周景之:「是。」
黎半夏:「就不能言無不盡?」
周景之頓了頓,道:「言無不真。」
黎半夏:「……」
呵,狗東西!
黎半夏索性偏過頭看向車簾,面壁都比面對這狗東西來勁!
她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了手腕上的鐲子上,突然就想起祖父來。
祖父知不知道周景之的來歷呢?大概率是知道的吧,其實現在回頭想想,祖父撿回來一個泥人就讓她嫁,這事本就蹊蹺,若真只是要把她嫁出去避難,也完全可以找個知根知底的。
只是當時情況緊急又混亂,她來不及細想。
周景之等了半天,沒有等到黎半夏的進一步問話。
馬車裡就這麼安靜下來了,周景之看向黎半夏,只見她腮幫子鼓鼓的,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外頭的光線透過車簾的縫隙在她臉上一晃而過,那一瞬間的明媚仿佛春日慵懶的花瓣,猝不及防地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