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珩想到母妃的陪嫁里有一處溫泉莊子,連夜購買了上百株桃花到溫泉莊子裡種下。
一開始他想過要送由粉玉瑪瑙珍珠寶石金線鑲成的桃花,或是用絹布做出的桃花,可是想了想。
她想要的肯定是貨真價實的桃花,哪怕另一樣桃花再美再貴重,也不是她心中想要的桃花。
就好比她想要吃梨子,結果自己拉了一車李子給她吃一樣。
「世子,我們這樣做真的能讓桃花提前催開嗎?」楊寶有時候懷疑世子的腦子是不是不小心磕到石頭上摔傻了,要不然怎麼會想到要在大冬天裡催開什麼桃花。
要是想看桃花,在老老實實等上兩個月不就可以了嗎?
「沒有試過怎麼知道。」燕珩看著已經移植到溫泉池旁的桃花,祈禱著它們最好快快開花。
白日裡他將夫子所教的課業都字跡工整的記下來,放學後來到明府將自己做的筆記交給她,一邊給她削著兔子蘋果,一邊和她說著國子監里發生的事。
哪怕國子監里平靜得無事發生,他也會說看見了一隻小貓在屋檐下睡覺時的憨態可掬,不知道誰偷拔了助教的鬍子氣得他大發雷霆,今天國子監的午飯有什麼,絮絮叨叨得連今天樹上多掉了兩片葉子都要說上兩嘴。
他向來不是個話多的人,說那麼多,主要是想和她多待一會兒,又多說上幾句話。
即使自己說了十句她都不一定會理自己一句也沒關係,就在旁邊看著她什麼也不做,對他來說都是一件高興的事。
不過讓他不滿意的是,那麼久了,桃花怎麼都沒有開!
簡直是氣煞他也!
就在一月的尾巴快要悄悄的過去時,楊寶帶來了個好消息,「世子世子,好消息好消息。」
「開了開了,我們種下的桃樹里有開了一枝桃花。」
「真的嗎!」
「千真萬確。」楊寶認真得就差把頭重重點進土裡了,要是在不開,他覺得自己恐怕會被世子給折磨瘋了。
冬日裡的滿天繁星好像永比夏日裡來得要更明亮,璀璨。
夜間,剛喝完藥正準備睡下的明黛聽到了有人用石子敲窗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仿佛她在不過去開窗,就要用石子將她的窗戶給砸爛一樣。
最討厭的是她不喜歡有人守夜,導致那個煩人的聲音只有自己能聽見。
抱著桃花翻過牆,伸出凍得骨節分明的指尖都泛著紅的燕珩正緊張的敲著窗,「皎皎,是我。」
本來可以等第二天早上在送給她的,可他就是一刻也等不及,就想要馬上送給她。
也讓她早一點看見,冬日裡的桃花。
被吵得不耐煩的明黛穿好衣服,磨磨蹭蹭的來到窗邊,隨後推開窗。
只見清冷凍骨的月色下站著的是一個鼻尖凍得通紅,衣服上都沾著碎雪的小雪人。
小雪人眼梢帶笑,墨發紅唇丹顏面,偏生眼睛濕漉漉的,活脫脫像母親給她念的那些話本里,剛幻化成人的小狐狸精。
明黛見到來人,眉心帶著絲不虞的皺了皺鼻子,「那麼晚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即使他們各自的年齡都還小,可他一個外男半夜爬到自己的窗邊被人發現了,她也落不了一個好。
她也不想小小年紀就多了個未婚夫,傳出去是件很丟人的事好不好。
完全沒有見她不高興的燕珩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護了一路的珍貴桃花,獻寶地遞過去,神態眼梢像只驕傲的,等待著她誇獎的小狐狸,「你看,是桃花。」
粉白色的桃花怯生生的立在褐色枝頭上,花瓣如朝霞疊疊堆積。
比桃花還要嬌艷的是少年通紅的指尖,似乎也跟著染上了桃花的香氣。
明黛看著他手上的桃花,眼眸微動,「你這桃花哪來的。」
現如今還沒到一月,哪裡會有什麼桃花。
燕珩固執又認真的將桃花相遞,眼睛閃閃發光,「你那日不是和丫鬟們說想看桃花嗎。」
如今這下倒是換成明黛不自在了,「我那日不過是隨口一說,世子為何就當了真。」
何況冬日裡想要看桃花,無論換成誰聽見了,都只怕會說一個強人所難,偏生他不但聽進去了,還將其變成了現實。
凍得鼻子臉頰都通紅一片的燕珩神色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只要是你說的,我向來都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