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紙上面寫的,全是夫人在陛下當年失憶回來後所發生的事,而她是自小在夫人身邊伺候的,對於夫人想要做的事,也迷迷糊糊的有個大概的猜測。
此時的明黛在一開始的詫異震驚結束後,恢復到了一貫的鎮定,「查,給我查清楚是誰做的。」
她自認當年的事情做得天衣無縫,而且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年,就算有證據也早就消失了,他又是從何得來的。
忽然間,眼眸半眯起來的明黛想到了一個人。
今年上京城的雪雖比往年來得遲,可那雪來得又急又密,不過短短几日已是銀裝素裹,千樹萬樹梨花開。
許有蓉聽到從宮裡傳回的消息,心情大好的抓了一把金瓜子賞他,「你這一次做得不錯,等本郡主成了皇后,該有的好處必然少不得你。」
「那奴才先恭祝郡主得償所願,母儀天下。」如今的周淮止早已看不出昔年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風流恣意,有的只是爬滿整張臉的陰冷,給人的感覺像極了一條藏在暗中,伺機而動的毒蛇。
許有蓉瞧著他的臉,不由起了一絲逗弄的好奇,「本郡主記得你們曾是令人羨慕不已的一對夫妻,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也不知道你那位糟糠之妻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你如此恨她。」
不過這樣的閹人,倒是同明黛那等不守婦道的女人正正匹配。
待她做了皇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讓這對昔日愛侶再續前緣,方顯她大度仁慈。
提到那人,周淮止的五官瞬間變得陰狠扭曲,「若是明氏那個賤人能檢點些,守著最起碼的婦道女德,我又怎麼會淪落到今天的地步。」
要不是她不擇手段的勾引自己,自己又怎麼會娶了那麼個不貞不潔的女人,現如今還失去了身為男人最寶貴的東西!
她就應該死,不,死太便宜她了,要折磨得她生不如死他才滿意!
「你是說,她在婚前就失貞不潔,就連她頭胎生的女兒也不是你的。」許有蓉聽完後都不免咋舌,更多的是為他感到可憐,天底下被戴綠帽的男人有哪個不會發瘋的啊。
一想到景珩被這種心術不正又水性楊花的女人所欺騙,她就恨不得立馬衝到景珩面前,撕下她的真面目,讓她遭萬人唾罵。
不過,她自認這一天會很快到來了。
夫人和陛下爭吵一事,就同入冬時的冷空氣吹過皇城裡的每個角落,更令人起了幸災樂禍的心。
她們有不少人都做過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美夢,更認為憑藉自己的姿色定能獲得恩寵,誰知道陛下會從外面帶回來一個女人,還是個成婚後帶著拖油瓶的女人,這怎能不讓她們心生嫉妒。
「陛下雖說要冊封她為後,可是那麼久了都沒有消息,指不定是陛下後悔了。」
有人剛說完,就有人跟著附和,「自古以來,天下哪裡有二嫁之身的女人做皇后的道理,指定是陛下一時起了新鮮感,這不,新鮮感淡了就後悔了。」
「要我說,能當皇后的還得是郡主,郡主出身高貴,又和陛下共患難過,最重要的是,郡主仍是清清白白的未嫁之身。」此話一出,她們頓時擁笑成一團,以至於沒有注意到假山後的主僕二人。
桃苒簡直是要氣得胸腔都炸開了,「夫人,那群人說得也太過分了,可否讓奴婢出去掌她們的嘴。」
「不用。」出乎意料的是明黛對此很是平靜,平靜得仿佛她們在說的人不是她。
因為她清楚要是背後沒有授權之人,只怕她們的膽子也不會那麼大。
是誰那麼大張旗鼓的要讓她知道她的風評,單要看裡頭的得利者是誰。
桃苒猶豫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出口,說,「夫人,陛下已經好些天沒有過來了,夫人要不要主動去找陛下服個軟,道個歉?」
「陛下那麼在意夫人,只要夫人願意道歉,陛下肯定會原諒夫人的。」一開始她也以為陛下是要報復夫人曾經和他退婚一事,但在怎麼報復,也不會讓一個人坐上皇后之位,何況那麼久了,宮裡頭也僅有夫人一人。
隨手摺下一枝紅梅的明黛輕聲道,「你說得對。」
她確實得該去找他了,要不然晾太久,難免會讓他覺得是自己心虛不敢來見他。
她為什麼沒有一開始就去找他,自然是要等他的氣消去一半,否則馬上去找他,只會讓他火上澆油,更不斷提醒著他。
在他剛失憶回來,身為未婚妻的她非但沒有想著幫助他恢復記憶,而是做局離開他,還將所有罵名都堆在他的身上。
試問換成天底下任何一個人,只怕都難以接受。
第86章 是個有原則的人
今年的雪來得遲, 去得也快,接連下了好幾日後天邊已是徹底放晴。
只是雪化時的溫度比雪落時還要冷,更想要讓人破口大罵這個該死的鬼天氣, 也盼求著縈繞在皇城上方的烏云何時才會散去。
里外層外三層,就差裹成個粽子的進德忽然抖了抖脖子裡的寒意,手中拂塵一甩, 同往常一樣笑得諂媚的上前, 「夫人, 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