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纓見他行走困難,必然是方才落馬的時候扭到了,便說:「君父,兒子背您。」
梁纓背上樑苒,眾人跟在後面,很快掩藏起來,靜靜的等著刺客來「收屍」。
「去那邊找!」
「那邊也要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伙刺客果然找了下來,順著山坡一路往下滑,有人大喊:「這邊有血跡!」
「這邊也有,快走!」
刺客圍攏過來,緊跟著聲音拔高:「快看!有人,是龍袍!梁主的龍袍!」
「小心有詐!」
此刻十分謹慎,一步步圍過來,不由分說,舉起長刀嗤嗤兩下,先給了假人兩刀,刀刀致命,全都砍在脈門之上,也虧了那假人是系統發放的任務道具,十足逼真,被刺客一砍,竟是呲——噴出鮮血來。
假人一動不動,刺客用刀尖挑著假人,將他轉過來。
「是梁主!」
刺客一眼便認出了「梁苒」,果然是梁苒,假人與梁苒簡直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梁主後背中箭,果然是他,錯不了!」
有刺客上前,試探假人的鼻息,他不放心,又舉起長刀,對著假人的心口嗤嗤嗤扎了三下,冷笑說:「即使是孟實甫那個神醫來了,也救不了他!」
刺客頭領揮手:「把屍體收走,回去復命。」
「大人!」刺客諂媚說:「這次大人如此順利的完成分任務,君上和大梁的太宰,一定會重重獎賞大人的!」
梁苒躲在暗處一聽,好啊,這些刺客果然不是中原人,並不是大梁的人,倘若梁苒猜得沒錯,應該是北趙的人。
原來孫高烝背地裡還和北趙有所勾連,平日裡偽裝的真是嚴實。
「哈哈哈!!」刺客頭領很是歡心,說:「把屍體帶走,今日通通有賞!」
*
「報!」
「啟稟主上,梁主梁苒……遇刺身亡!」
轟隆——!!
趙悲雪的腦海炸開了鍋,仿佛海嘯一般,令平日裡不畏懼任何事物的趙悲雪一下子懵了。他高大的身體微微搖晃,幾乎找不到自己的嗓音,沙啞的說:「你……說什麼?!」
鬻棠也震驚的說:「你在瞎說什麼亂七八糟的!主上已然把追兵全都引走了,梁主怎麼可能出事呢!?」
沐森眯眼,說:「主上稍安勿躁,或許有什麼誤會。」
他立刻對親隨說:「到底怎麼回事?」
親隨急忙說:「主上!二位大人,卑職不敢扯謊,句句千真萬確。梁主真的……真的遇刺身亡。」
「不可能!」趙悲雪篤定的說:「阿苒不會死的。」
親隨說:「不知為何,有一夥刺客得知了梁主的行蹤,他們暗中埋伏,用冷箭伏擊了梁主,梁主身中數箭,跌落山崖!」
「那……那也可能……」鬻棠據理力爭:「也可能沒有死啊,不是說跌落山崖了麼!」
親隨卻說:「卑職也是這麼覺得,立刻派出探子再探,可是誰知……誰知……那些刺客已然找到了梁主的遺體,並且又刺上了足足五刀,確認斷氣之後,運送遺體離開了……」
嘭!!!
趙悲雪猛然抽出佩刀,一刀直接將案幾從中間劈開,他的嗓音猶如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是誰?是誰!」
親隨拱手說:「據探子回報,那些刺客用的是趙式的長刀。」
趙悲雪雙眼通紅:「趙人?」
親隨點頭,說:「是趙人無疑,不過是梁太宰孫高烝聯合的趙人。梁主乃是大梁的天子,孫高烝不方便動手,因而偷偷勾連了新皇趙煬,假借趙煬之手,借刀殺人!」
「孫高烝……」趙悲雪幽幽的說:「趙煬……」
親隨又說:「梁主的遺體正在被送往上京……」
鬻棠不知是氣的,還是悲傷的,眼角掛著濕潤,雖然他極力忍耐,但還是忍不住哭出來,說:「主上!咱們這就殺上上京,將梁主的……的遺體搶回來!」
沐森卻說:「不可輕舉妄動!」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可輕舉妄動!?」鬻棠不服氣,瞪著眼睛說:「梁主便這麼沒了,這些日子梁主待咱們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難道你不傷心麼?!」
沐森沙啞的說:「我如何能不傷心?我如何能不恨?但是傷心,但是恨,便可以解決一切麼?」
沐森轉頭抱拳對趙悲雪說:「主上,絕不能讓梁主這般不明不白的離開。如今的當務之急,不是尋回梁主的遺體,梁主的遺體送回上京,孫高烝雖然反亂,但不敢明面招惹眾怒,定然會好生對待梁主的遺體,當務之急……是集結大兵!」
「上京戒備森嚴,虎賁驍勇善戰,對於他們來說,咱們是趙人,是外敵,憑藉兩千人馬,絕對是不可能殺入上京的。」沐森分析說:「主上不為梁主報仇雪恨之前,絕不能做出任何無畏的犧牲。」
趙悲雪的眼眸更加通紅,仿佛一片血水侵染的海洋,深不見底,一滴清澈的淚水從眼角滑下來,一直划過趙悲雪剛毅的面頰,但此時此刻的趙悲雪,是從未有過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