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閣之中的案宗,那都是燕洄這些年來的底細,一旦打開架閣,功曹史和孫家勾結的那些斤兩,便會一五一十的展現在眾人面前,最後一塊遮羞布也將被撤掉,讓他們羞恥的體無完膚。
看功曹史這個表情,府署和孫家的勾結,可不只是這一條。
「怎麼?」梁苒說:「你不願意?」
「不不不,」功曹史怎麼能說自己不願意呢?滿臉的糾結,說:「這……這……打開架閣的話,需要……需要上報流程,一層一層的蓋印,不是……不是下官一個人說了算的,所以需要……需要齊王與諸位貴人,稍等些時日。」
梁苒險些被他逗笑了,說:「是麼?看來你還是個守規矩的人呢。」
功曹史尷尬的說:「下官不敢……不敢當。」
梁苒的臉色瞬間變得凌厲,說:「與豪紳勾結,魚肉百姓之時,我看你也不怎麼守規矩!隱瞞疫病,拒不上報的時候,我看你也不怎麼守規矩!我倒要看看,你掉腦袋的時候,守不守規矩?」
「來人。」
不等功曹史哀嚎求情,梁苒已經冷聲說:「扒了他的褲子,狠狠的打。」
「饒命啊!饒命啊!」功曹史大喊:「齊王!齊王饒命啊!」
他轉頭看向梁纓,挑撥離間的說:「齊、齊王殿下,您堂堂王爵,怎麼能……能人由任由一個小女子下令呢?齊王您都沒有開口,他一個娘們家,不是……不是僭越麼?」
梁纓險些被他逗笑了,說:「事到臨頭,你竟還如此挑撥離間?」
「下官不敢!下官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啊!」
梁纓眼睛一眯,呵斥說:「你好大的譜子,需要本王親自下令才能打你?好,便圓了你的心愿,給本王狠狠的打他。」
差役們你看我我看你,但此時誰也沒人敢得罪齊王,他們從未見過這麼大的官,立刻上前拖住功曹史。
「放開我!救命——你們要做什麼?反了麼?!我是你們的掌官……哎呦!別,別打了!」
孫桑榆看的一頭冷汗,梁苒卻沒有忘記他,輕輕的虛指了一下孫桑榆,說:「一起打,看看他們誰的嘴更硬。」
趙悲雪此時走上前來,說:「我來行刑。」
看來趙悲雪是來公報私仇的,他早就看孫桑榆不順眼了,披著善人的外皮,其實是個偽善的小人,字裡行間都在占梁苒的便宜。
孫桑榆面如蠟紙,顫抖的剛想喊救命,已然「啊——」一聲慘叫,叫得頗為悽厲。
「啊!!!」
「救命啊……」
「我大父是當朝宰相,你們不能……啊——」
梁苒涼絲絲的說:「狠狠得打,打到我歡心為止。」
嘭——嘭!嘭——
孫桑榆首先受不了,趙悲雪三兩下叫他皮開肉綻,又是三兩下,直接昏厥了過去。至於旁邊的功曹史,因為是官差行刑,堅持的稍微久一些,但他堅持的久,並不代表可以不打了,梁苒完全沒有叫人停手的意思,便會一直打下去。
趙悲雪將行刑的木杖一扔,走到梁苒面前,他剛毅肅殺的臉面上,稍微露出了一點點……「羞澀」。
梁苒眼皮一跳,無錯,沒有看錯,就是羞澀。與趙悲雪的冷酷十足違和,梁苒差點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梁苒狐疑的說:「有話便說。」
趙悲雪說:「你方才說的……是真的麼?」
梁苒奇怪的說:「什麼?」寡人方才說了什麼,讓趙悲雪如此「害羞」的話麼?
梁苒敢問完,腦海中一頓,是了!寡人之前為了護短,說趙悲雪是寡人的……夫君。
果不其然,趙悲雪低聲問:「你說我是你夫君的那句話。」
梁苒:「……」早知就不護短了,趙悲雪不會記著這句話,記得一輩子罷?
梁苒正想著怎麼將這個事兒搪塞過去,便聽到「嗚嗚嗚……嗚嗚……」的聲音,好似是哭聲,從府署外面若隱若現的傳來,不是很真切。
梁苒咳嗽一聲,生硬的岔開話題:「外面何人吵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