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悲雪完全不見與梁苒說話之時的「弱氣」,顯然,那些小奶狗一般馴服的模樣,都是裝出來的,他抱臂而立,冷冷的說:「聞相別著急,我並非是來要回這兩個擺件,而是……」
他的目光向下掠去,盯在聞彥之的腰上。
——玉佩!
聞彥之目光一緊,心頭狂跳,不管是擺件還是玉佩,都是他的心肝寶貝,可他的手還未來得及去捂住玉佩,只覺得腰上一輕,趙悲雪已然得手了。
玉佩一下子憑空消失,落在趙北雪的掌中,他後退了兩步,與聞彥之拉開距離,別說不後退,聞彥之也不是趙悲雪的對手,此時那枚玉佩與他更是咫尺天涯。
趙悲雪仔細端詳著那枚玉佩,果然,是梁苒隨身攜帶的玉佩,上面還有梁苒的「體香」,其實是梁苒慣用的薰香。但凡貴胄都會薰香,衣裳和屋舍中都有薰香,梁苒慣用的薰香是獨一份,因為是天子,旁的人都要避諱這種薰香,自然沒有旁人使用。
趙悲雪對這個香味極其敏感,極其熟悉,如今這個香味出現在旁的男子身上,趙悲雪心裡的妒忌猶如滔天的巨浪,翻滾咆哮。
趙悲雪晃了晃玉佩,說:「聞相啊聞相,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聞彥之連忙說:「四皇子您誤會了,這是……這是梁主送給我的。」
趙悲雪冷冷一笑:「哦?是梁主送給你的?你可知這玉佩是何物?」
他不需要聞彥之回答,已然自問自答:「這乃是梁人國之重寶的一角余料所刻。」
聞彥之自然知曉,是大梁國璽的余料雕刻而成,雖然小巧,但別致溫潤,佩戴著好似有靈性,怪不得是國寶呢,十足珍貴。
趙悲雪又說:「梁主將如此貴重之物送給你,一個大趙的國相,你佩戴著此物招搖過市,若是叫君上看到了,你猜猜,他會不會覺得……你是通敵賣國,私聯梁人的叛國奴!」
聞彥之渾身一抖,嚇得臉色慘白。
他其實也怕被趙寤看到,所以在趙寤面前是不會佩戴的,都是避開趙寤才佩戴。
趙悲雪笑起來,但他的笑容冷冰冰,說:「要不要我將此物,送到君上面前?」
「不!不!」聞彥之連忙搖頭。
趙悲雪說:「我與聞相素來無仇無怨,那日能討得一命,還有賴聞相的好言相勸,因而並不打算檢舉聞相,至於這玉佩……」
趙悲雪幽幽的說:「聞相佩戴多有不便,我便好心將它拿走了,聞相不會有什麼意見罷?」
聞彥之:「……」
聞彥之咬碎了一口牙,心肝兒都在流血,今日是去討寶貝的,不是去丟寶貝的,雖然兩個擺件也名貴,但絕不足這玉佩珍惜。
他此時只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咽,硬著頭皮說:「好……好罷,多謝四皇子一番……一番美意。」
趙悲雪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大步離去。
趙悲雪「大獲全勝」,將梁苒的玉佩拿回來,剛一走入營帳,便看到梁苒靜坐在裡面。他方才去截聞彥之,分明是等梁苒離開之後才去的,沒成想梁苒殺了一個回馬槍。
梁苒挑眉:「一身的傷,不老老實實的,去什麼地方了?」
鬻棠和沐森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他們是管不了主子的,主子一身的傷,但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作為部將也不好說什麼,梁主就不同了。
看看,趙悲雪瞬間乖巧的不得了,說:「沒去哪裡。」
「手裡拿的什麼?」梁苒攤手。
趙悲雪只好將玉佩放在他的手心裡,然後垂著頭乖巧的站在一邊。
梁苒一愣:「這玉佩……寡人不是送給聞相了麼?」
一提起這個,趙悲雪便心酸,心竅里酸溜溜的直冒泡泡,說:「這是你隨身佩戴的,我便向聞相討了回來。」
趙悲雪補充:「他是自願給我的。」
自願?梁苒差點被趙悲雪氣笑。就聞彥之那個愛財的模樣,鐵公雞一毛不拔,竟能自願將這等寶物交給趙悲雪?梁苒定是不信的,趙悲雪便算沒有用他的長刀架在聞彥之脖子上,也必然是一通威逼利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