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庭玉振振有詞:「我的確也是主張送趙皇子離開的,可是……可是……臣也沒有動了買通死士刺客的歪心思啊,這……這實在有失體統,這樣的事情,是臣干不出來的!」
「你——」幾個臣子沒想到會被馬庭玉出賣,分明是他一開始攛掇眾人,說得繪聲繪色,還旁敲側擊,讓臣子們用一些旁的法子,這會子竟然指責他們是歪心思了。
「君上!臣冤枉!」
「臣也冤枉啊……」
「臣的刺客還沒有動手呢,相約的是三日之後動手!」
「一定是馬庭玉!是這個讒臣,他挑唆在先,設計在後!!」
馬庭玉也哭起來:「嗚嗚嗚——君上,臣冤枉啊!臣一顆拳拳之心,都是為了君上,平日裡連一隻螻蟻都不忍心碾死,更何況是買通刺客這種嚇人之事呢?嗚嗚……君上,臣冤枉,好冤枉啊!」
紫宸殿儼然變成了哈蟆坑,梁苒本就心煩,這會子聽著他們如喪考妣的哭嚎,變更是心煩,斷喝說:「都住口!」
一下子,哭聲、喊冤的聲音,瞬間平息下來,誰也不敢再多吭一聲。
梁苒的語氣仿佛是臘月的寒天:「好啊,既然沒有人承認,那便全部打入圄犴死牢,寡人倒要看看,是誰的嘴巴更硬。」
「冤枉——」
「冤枉啊君上!君上饒命啊!」
「君上,臣冤枉,臣冤枉……」
一干人等,包括哭的最凶的馬庭玉,全都被虎賁軍抓起來,押解著離開紫宸殿,喊冤的聲音漸去漸遠,慢慢消失不見。
梁苒沉聲說:「蘇木,你帶人繼續尋找,擴大尋找的範圍,嚴查上京城的各個出入口。」
「是!」蘇木應聲。
梁苒對嬴稚說:「嬴卿,便勞煩你去圄犴之中,幫寡人審問審問這幾個膽大包天的逆賊!」
「是!」嬴稚應聲。
梁苒幽幽的說:「趙悲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便是掘地三尺,也要給寡人找回來。」
蘇木與嬴稚再次作禮,齊聲說:「敬諾,君上。」
*
貨車乘著黑夜,快速的往前行駛,一刻不停留的離開了上京城,一直朝北趕路,這個方向,分明是通往北趙的方向。
簡陋的貨車十足顛簸,趙悲雪高大的身軀躺在狹窄的縫隙之中,空一聲,一隻木箱子掉下來,正好砸在趙悲雪的背上,但趙悲雪好似死過去一樣,一動不動,毫無知覺。
趕車的騎奴說:「哎,裡面好像有東西掉了。」
「放心!」另外一個人笑起來:「那個趙悲雪醒不來的,迷藥勁兒大的厲害,你現在便是一刀捅了他,他也不會醒來的。」
車子又趕了一陣,眼看已然到了荒郊野嶺,四下無人,貨車才漸漸的慢了下來,其中一個人說:「不行了,憋死你阿耶了,得停下車,讓老子放泡尿!」
「就你事兒多!」
「走罷,一起去,趕了一路,屁股都要顛碎了,去活動活動!」
那人猶豫:「這不行吧?總要有人盯著這小子。」
「不是與你說了麼?不用擔心,迷藥的勁頭濃烈著呢,他絕對醒不過來,走罷走罷。」
隨著一陣腳步聲離去,兩個負責駕車的騎奴駕士全部離開,往草叢深處走去,遠處傳來似有若無的哈哈笑聲,高談闊論著什麼。
沙沙……
等二人離開,貨車的箱子突然發出一聲輕響,趙悲雪先是手指動了動,很快後背弓起,將落下的箱子頂開。
趴在縫隙中的趙悲雪突然睜開雙眼,他的眼目中哪有一點點迷糊,一雙三白狼目凜冽寒冷,完全不像是剛剛醒來的樣子。
趙悲雪翻身坐起,撣了撣自己的袍子,這衣裳是梁苒送給他的,絕不能弄壞。
沙沙……
又是一聲輕響,遮蔽著貨車的黑帘子打起來,兩個黑衣人站在車外往裡看,輕聲說:「主子。」
原來是經常與趙悲雪接頭的那兩個親信黑衣人。
急躁一些的黑衣人焦急的說:「主子,你沒事兒罷?」
趙悲雪微微搖頭,看面色並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