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太室之外,一牆之隔的地方。
趙悲雪等啊等,等啊等……
眼看梁纓進入太室已經過去半個時辰,有什麼話都說完了,卻還是不見他出來,也不知是甚麼重要的事情,需要稟報商談這般久?
趙悲雪抱臂守在門口,不願意離開,他生怕梁纓圖謀不軌,包藏禍心,若是有個什麼意外,自己也好衝進去救人。
意外倒是沒有,隔音完好的太室卻時不時傳出歡暢的笑聲,趙悲雪從未見過梁苒如此歡暢的發笑。便算是眼下,他也沒有見過,畢竟隔著太室厚重的大殿門呢。
一個內監走過來,給趙悲雪作禮,便要去敲太室的門。
趙悲雪說:「這是給君上送的湯藥?」
「回趙皇子的話,正是。」
梁苒該用藥了,他身體裡的餘毒雖然已經清除,但還需要堅持用藥。趙悲雪眼眸一動,接過湯藥說:「我來,你退下。」
「是。」內監沒有任何意見,每日本就是趙皇子親自送藥,於是他將藥碗和承槃交給趙悲雪,規規矩矩的退下去。
趙悲雪有了送藥做掩護,名正言順的上前叩門。
「何人?」梁苒的聲音從中透出。
趙悲雪說:「君上,該飲藥了。」
梁苒的聲音又說:「進來罷。」
趙悲雪迫不及待的進入太室,捉姦一般大步跨進去,一眼便看到了抱著「小皇子」的梁纓。
梁纓不會抱孩子,畢竟不久之前他就是一個孩子,這會子夾著抱著,總之姿勢端端詭異。
趙悲雪立刻蹙眉,將承槃往案几上一放,走過去將孩子搶下來,說:「小皇子還不滿年歲,抱著的時候需要謹慎,手托著腰,小心傷了孩子,你若不會抱,便休要碰。」
梁纓:「……」被父親罵了。
梁苒見他語氣不好,便說:「齊王太子也是頭一次抱孩子,以後便有經驗了。」
趙悲雪陰測測的瞪了一眼梁纓,以後?怎麼,還想見天兒的往紫宸殿跑?
梁纓:「……」不知是不是錯覺,又被父親瞪了。
趙悲雪反應過來,說:「小皇子不是去醫官署了?怎麼在太室之中?」
梁苒不著痕跡的翻了一個大白眼,難道趙悲雪不知曉,不該聰明的時候,最好不要這般聰明麼?
梁苒敷衍的說:「哦,方才宮女把孩子送回來了。」
「方才?」趙悲雪奇怪:「我方才一直在太室門口,半步也不曾離開,怎麼未見宮人?」
梁苒咬牙切齒,趙悲雪一直守在太室門口?整整半個時辰?他上輩子怕不是什麼北趙皇帝,而是看門的石敢當罷?
梁苒再次敷衍:「是從後門的阼階送進來的,你自是看不著的。」
趙悲雪點點頭,問:「醫士可說孩子害了什麼病?嚴不嚴重?」
梁苒:「……」
梁苒深吸氣,再深吸氣,說:「不嚴重,不過是這些日子食重積食罷了,孩子就是如此的,調養調養便好了。」
趙悲雪張開口,梁苒已經搶白,一字一頓的說:「趙悲雪,你還有什麼問題麼?就一口氣問出來。」
好過寡人這一點一點的編纂,想破腦袋了,怎麼,寡人的腦袋是砂鍋麼,一定要打破問到底。
趙悲雪的眼中划過一絲迷茫,搖頭說:「沒有問題了。」
梁苒狠狠松出一口氣,那便好。
趙悲雪抱著寶寶,幫他整理了一番衣襟,動作仔細又溫柔,哪有第一日見到寶寶之時,想把他丟掉的模樣?
「嗯?」趙悲雪奇怪的發出一個單音。
他這一個聲音,引得梁苒和梁纓同時警覺,畢竟他們剛才都見識過了,其實趙悲雪的感官相當敏銳,比任何人都要敏銳,「常識修改卡」差點奈何不了他。
【梁纓悄悄的對你說:糟糕,父親又發現了什麼?】
【梁纓悄悄的對你說:父親不會發現,弟弟不是我了罷?】
【你悄悄的對梁纓說:稍安勿躁,不必驚慌。】
趙悲雪懷抱著蛋寶寶,盯著衣裳冥想:「孩子分明因著積食才去看的醫官,這衣裳……怎麼反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