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禁軍倒班交接的空隙,趙悲雪身形如電,快速一個閃身,直接躍出營帳,所有的虎賁禁軍根本沒有看清楚,渾然沒有注意有人經過。
趙悲雪離開營帳,專撿偏僻之處行走,避開禁軍守衛的耳目,悄然離開扈行營地,隻身往荒涼的地方走去。
他來到一棵枯死的大樹跟前,手掌從懷中一掏,掏出了一支銀色的哨子,放在唇邊。
嗖——
猶如鳥鳴的聲音,幽幽的順著夜風飄散。
沙沙……
一陣輕微的響動,兩條黑影快如野獸一般逼近,齊刷刷單膝跪在趙悲雪面前,拱手作禮:「拜見主上!」
趙悲雪沒有說話,其中一個聲音清朗健氣的黑衣人又說:「主上,兵馬已經安排妥帖,只要主上一聲令下,隨時可以伏擊刺殺!」
趙悲雪的眼神涼絲絲的,黑暗的眸子蒙著一層淡漠的陰晦,死水一樣不興波瀾,幽幽的開口:「不急,按兵不動。」
黑衣人奇怪的抬起頭來,驚訝的說:「可是、主上,天子令您抓住這次大好時機,讓北梁的人主、晉王、秦王有去無回,只有殺死這些姓梁的賊子,主上您才可以重回我大趙,堂堂正正的做四皇子,屆時還有誰敢看不起主上?!」
趙悲雪聽了他的話,眼目微微眯起,卻露出更多的三白,似乎在考慮什麼。
趙悲雪的確是北趙送來的質子,但他也並非一個普通的質子。趙悲雪的父親,也就是北趙的天子,野心勃勃,根本不想與大梁和平共處,他雖表面上修和,其實暗地裡偷襲菰澤國,想要吞併菰澤國的兵力來滿足自己。另外一方面,便是安排自己的兒子趙悲雪,到大梁去做細作,暗中刺殺大梁的貴胄,什麼晉王,什麼秦王,一個也不能放過,最好……
最好割下大梁天子的項上人頭,如此一來,趙悲雪才可以重回北趙,重新做回北趙的四皇子。
趙悲雪沙啞的說:「按兵不動,照我的吩咐去做。」
黑衣人還想勸說什麼,一臉焦急,他剛要開口,另外一個一直沒有說話的黑衣人突然開了口,他的聲音沉靜穩重,說:「是,謹遵主上之令。」
趙悲雪看了那二人一眼,叮囑說:「沒有我的吩咐,一個死士也不得動手。」
第一個黑衣人雖有些不甘心,但還是說:「是,主上。」
趙悲雪沒有再說話,輕輕擺了擺因為常年習武、常年做苦力而生著薄繭的手掌,兩個黑衣人形如鬼魅,瞬間消失了蹤影。
趙悲雪又停頓了一小會兒,抬步離開,往扈行營地回去。
他進了扈行營地,堪堪回到自己下榻的營帳,哪知曉這麼巧,一個內監急匆匆跑來,呼呼喘著粗氣,看起來很是焦急。
「哎呦喂!」那內監擦了擦熱汗:「趙皇子,您去哪裡了,真真兒是叫人好找啊!」
趙悲雪眼目眯起,將眼中的陰霾遮擋,他哪裡知曉這麼寸,竟有內監在到處尋找自己。
那內監似乎並沒有看出任何端倪,焦急的說:「趙皇子,君上請您過去呢,可不要讓君上等得不耐煩啊!」
趙悲雪點點頭,回答說:「知道了。」
趙悲雪往梁苒的御營大帳而去,一路上垂著頭,看不出面色,心中卻尋思著,梁苒這個時候不知找自己什麼事情,難道是發現了自己方才不在營地?
轉念一想又不對,如是如此,便不會找一個內監來傳自己,好歹也是那個虎賁中郎將蘇木。
趙悲雪走到御營大帳門口,營帳無人伺候,趙悲雪只得自行通傳:「君上。」
御營大帳中靜悄悄的,並無人回應,只有……
只有隱隱約約的水流聲傳來,嘩啦——嘩啦——輕輕的波動著,似乎是在沐浴。
趙悲雪的眼神變得深沉,打起帳帘子走進去。
果然,營帳中水汽朦朧,暖洋洋的霧花蒸騰瀰漫,影影綽綽的燈火,為整個營帳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就在那樣的柔光之下,營帳中沒有設置地屏,梁苒白皙的皮膚,仙鶴一般的頸項,流暢的鎖骨線條,還有光滑單薄輕輕起伏的胸口,甚至是柔軟的腰窩,都看的一清二楚,毫無遮擋,一覽無餘。趙悲雪的吐息陡然粗重,眼神更加晦暗,緊緊盯著旁若無人正在沐浴的梁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