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苒眼眸微微轉動,帶上二哥梁深也好,梁深武藝出眾,留在扈行的隊伍里亦有幫助。
於是點點頭,梁苒親和的一笑:「二哥能來扈行,寡人更加放心了。」
梁深一聽,君上這是答應自己跟隨隊伍了,於是挑釁的朝著梁溪昂了昂下巴,梁溪無奈,又是苦笑一聲。
梁苒感嘆的說:「算一算,寡人與兩位兄長,也是許久沒有聚一聚了,正好趁著這次扈行,不如……二位兄長一同參乘,可好?」
參乘的意思,便是與天子同乘一輛馬車,這可是無上的殊榮。
梁深則是一臉嫌棄,他並非嫌棄么弟梁苒,而是嫌棄梁溪,陰陽怪氣的說:「臣乃一介舞刀弄槍的粗人,唯恐身上的粗魯氣息,礙了某個清高名士的眼目,還是不要上車的好。」
那個清高名士,但凡長眼睛的人都知道是誰。可不就是四王之首的晉王梁溪麼?
梁溪垂下眼帘,掩飾自己的情緒,淡淡的說:「君上親自迎接菰澤大軍,這一路顛簸勞苦,臣便不上車去君上跟前湊熱鬧了,君上也好歇息龍體。」
梁苒挑了挑眉,看來這兩位兄長心竅里的隔閡,並不是一日兩日可以解開的。大宗伯構陷梁溪延誤軍機,偏偏當年負責那場戰役的司馬、司農、司行,方方面面的官員,辭官的辭官,病逝的病逝,竟無一人可以證明晉王梁溪的清白。
想來都是大宗伯算計好的,大宗伯想讓秦王梁深有去無回,可偏偏梁深命大,僥倖活著回來,大宗伯為了不被找後帳,自然要做的乾乾淨淨。
如此一來,再無人證明延誤軍機之人並非梁溪,而是他大宗伯。梁溪身為鴻臚寺的掌管,責無旁貸,至少是個玩忽職守的責任。
梁苒上輩子也是後來才知曉,梁溪當時身為鴻臚寺的掌管,鴻臚寺中處處都是大宗伯的爪牙,根本無法觸碰實權,當梁溪知曉二弟深陷敵營,沒有輜重支援之時,拼盡全力籌糧,卻無人敢運送糧草,最後還是梁溪撥了大宗伯的顏面,帶著自己的親隨護衛,親自奔赴前線,這才將唯一一批的糧草,送達沙場。
梁溪也因此染上了寒疾,他身子本就不好,不是習武的料子,之後更是落下了病根,每每入冬都苦不堪言。
只可惜,這些梁深都不知曉,真相全部被大宗伯淹沒在挑撥離間的重傷惡語之間,堵塞了梁深的耳目,以至於兄弟反目,不死不休!
梁苒嘆了口氣:「也罷。」
若能解開大皇兄與二皇兄的隔閡,他們必不會與大宗伯為伍,很可能成為梁苒的助力,但梁苒也知曉,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無法急功近利,恐怕適得其反。
梁苒放下車帘子,堪堪端坐在轀輬車中。
嘩啦——
車帘子再次打起一小角,一條人影快速鑽進來,身姿矯健,仿佛一頭野狼!
是趙悲雪。
梁苒奇怪的看向趙悲雪:「你怎麼進來了?」
趙悲雪眼巴巴的看著他,分明身姿高挺超過秦王梁深,分明英朗銳利猶如出鞘寶劍,卻垂下一雙眼帘,猶如看主人臉色的可憐大狗子,輕聲說:「我……我想與君上同車。」
自從那夜之後,梁苒至今腰肢酸軟,脖頸上的吻痕尚未退去,幸虧初春苦寒,天氣依然寒冷,梁苒高高護著領口無人起疑。
梁苒為了完成系統任務,懷上能助他稱霸天下的兒子,完全是步步為營,誰知竟被趙悲雪這個「傻小子」給破壞了好事。
什麼北趙殺神,什麼地獄修羅,分明是個呆子!
梁苒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趙悲雪,本想轟他下車,待梁苒身子恢復之前,都不想再見到他。然轉念一想,趙悲雪的武藝非同凡響,大宗伯被揍成那樣愣是沒見到他的臉面,甚至沒看到一片衣裳角,這一路接應菰澤大軍,少不得艱辛,留他在身邊隨時護衛,也能放心一些。
梁苒沒有說話,默默的閉上眼目養神,那意思便是默許了。
趙悲雪立刻欣喜起來,小心翼翼的說:「君上,你口渴麼?」
梁苒不回答。
「君上,你的身子……還難受麼?」
梁苒還是不回答。
「君上,我幫你上藥罷。」
梁苒:「……」好煩。
誰說北趙殺神趙悲雪少言寡語的?誰說北趙殺神趙悲雪不苟言辭的?這分明是一隻不停犬吠的大狗子,像個話癆。
趙悲雪見他一直不理會自己,也便不再說話,默默的坐在一邊,一雙銳利的狼目緊緊盯著梁苒,從他的頭髮絲,一直看到衣裳角,便是連龍袍的每一根繡線,每一個針腳都看得仔仔細細。
來來回回的打量,看一遍還不夠,瞬息之間,梁苒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趙悲雪那火辣滾燙的視線,仿佛要穿透自己的衣襟,摩挲著自己每一寸皮膚,不易於那夜顛鸞倒鳳,抵死纏綿的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