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嶼盯著洛清霖,審視片刻,半眯著眼睛沉聲問:「洛清霖,你在演什麼?或者說,你在隱藏什麼?」
「我......」
洛清霖心裡一驚,愈發慌亂,驚慌全寫在臉上,來不及隱藏。
姜煙嶼湊近,直直盯著洛清霖眼睛,「說出來,你如果不說,我也會找方法查到。」
「我......」洛清霖蜷起手指,用力揪著沙發上的絨毛,腦子飛速轉動,該用什麼說辭躲過去。
「不准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我,不然我就把你關在家裡,再也不讓你出去工作。」姜煙嶼威脅道。
洛清霖聽了,不僅不急,反而雙眼放光,綻出笑,急切地說:「那你就把我關在這裡吧,我們兩個一起關著,哥哥和我永遠待在這裡,好不好?」
洛清霖的狀態明顯不對,姜煙嶼皺起眉,開始細細回憶,試圖找出洛清霖怪異的原因。
「洛清霖,你那天發病,到底是因為什麼?說實話,不然我把秦曉夕的工作也停掉。」姜煙嶼直直盯著他問。
把秦曉夕的工作停掉?
洛清霖滿眼驚愕,難以置信。
他先是不明白姜煙嶼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後又想到那個查了大半月,還沒查出結果的白月光初戀,心裡更是委屈,控制不住情緒。
很快,淚水溢滿眼眶,接連從眼角落下來,滴滴答答,不安和痛苦隨著淚水一起爆發,像是泄洪。
「憑什麼,憑什麼要這樣對我,哇......!」
洛清霖剛開始還是啜泣,說著說著就放聲大哭起來,不顧形象。
洛清霖紅著眼睛,像是要把大半月以來的不安全部哭出來,大聲質問道:「為什麼要凶我,為什麼要停掉曉夕的工作,你討厭我是不是?姜煙嶼,你是不是討厭我?!」
「嗚嗚嗚,我就知道你討厭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愛我!」
洛清霖哭得傷心,把臉上那層粉底全哭花了,形成斑駁的淚痕凝在皮膚上。
好在粉底只有薄薄一層,洛清霖的臉不算太花,整張臉仍是傷心的,只是有些滑稽。
「嘖,你哭什麼?」姜煙嶼沒辦法,趕緊拿紙擦掉淚,哄著說,「好好好,我不會停掉秦曉夕的工作。」
聞言,洛清霖哭得倒是小聲了些,只是仍控制不住傷心,憤憤嘀咕,「我哭什麼?你還問我哭什麼?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憑什麼告訴你?!」
洛清霖發了脾氣,還罕見地「無理取鬧」,姜煙嶼覺得新奇。
「為什麼說我不喜歡你?」趁著洛清霖無防備,宣洩情緒,姜煙嶼循循善誘,沉著冷靜地問。
姜煙嶼波瀾不驚、冷淡的神色,看在洛清霖眼裡,就像是不在乎自己的證明,囂張爆發的氣焰忽然被冷淡澆滅,再也不敢發脾氣大聲說話。
洛清霖無力地往後靠,癱在沙發上,低下聲音說:「你自己去查吧。等你查到了,若是你想向我解釋,那就解釋,不想解釋那就算了,我們保持現狀,我不想現在就離婚。」
洛清霖自暴自棄,把想了多天的解決辦法說出來。
「離婚?你再說一遍?」姜煙嶼被這詞氣得不輕,咬著牙問。
「我說我現在不想離婚,」洛清霖瞪他一眼,啜泣著威脅道,「你要是敢同我離婚,我就把你的財產分走一半,讓你變成窮光蛋!」
四目相接,姜煙嶼和洛清霖對視幾秒,沉默地站起身,往樓上走,打電話找人去查。
而洛清霖坐在沙發上,縮緊身子,連棉衣都沒來得及脫,獨自蜷在沙發窩裡,自憐自艾,時不時刷刷手機,再看看各家雜誌出的新年大片。
兩人占據不同樓層,各占一方,各自做自己的事。
中途,姜煙嶼訂的餐食送到了,洛清霖開門去拿,將幾份沙拉送上樓去,擺在樓梯口,自己又再下樓,獨自吃晚飯。
吃完飯,洛清霖又縮在沙發上,時不時樓梯口瞄一眼,看看姜煙嶼準備什麼時候下來解釋。
林城的天黑得早,冬天時,不到晚上七點,天幕已全變成暗色。
窗外冷風呼呼吹,風聲太大,像是能透過玻璃鑽進來,把室內全部染寒。
洛清霖又看了會兒詞條,坐不住,站起身趿上棉拖鞋,環抱雙臂,在樓梯口前來回走。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影子順著光灑下來,籠罩住洛清霖所站的位置。
洛清霖抬起頭,一語不發,隔著好幾層樓梯同姜煙嶼對視,等著他率先說話。
兩相對峙片刻,最終是狐狸精先妥協。
姜煙嶼微嘆口氣,一步步走下樓,站到洛清霖面前。
「你不是替身。」姜煙嶼說。
洛清霖撇撇嘴,問道:「還有呢?你的初戀呢?」
「早忘記了,」姜煙嶼輕咳一聲,「我早就忘記他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誰能記得七八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