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即撇清了關係,又給了女孩台階,讓整個現場得以體面。
女孩面色難看地說了一句抱歉,一屁股坐回椅子上。
周聿澤向主持人睇了一個眼神,主持人虎軀一震,趕緊出聲維持現場,緩解氛圍,再次提醒觀眾不要提及與電影無關的內容,提問環節得以繼續。
不給在場所有人臉色,周聿澤將莫晚楹帶出了影廳。
直到麥克風講話的嗡嗡聲徹底遠離,莫晚楹停在了員工通道走廊,低著頭不說話。
周聿澤也停下,轉過身,看見她斂著的眼睛下方泛著委屈的紅,情急之下又上前一步:「晚楹,我……」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將未說完的話打斷。
蟬鳴在樓下聒噪,驚起了枝頭的一隻麻雀。
周聿澤的臉被打得偏向窗外,正好看見麻雀飛起的影子。
一向運籌帷幄的男人臉上,是鮮少出現的震驚。
莫晚楹還舉著的手在空中顫抖著。
她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怎麼做,但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這麼做了。
也許是因為對方不敢承認現實讓她羞憤,也許是不承認現實才能讓她逃過一劫而產生的牴觸,直到這一刻,她才聽見內心最真實的聲音。
周聿澤沒有喜歡過別人該有多好。
原來她從來沒有真正接受過這個事實。
她就是這麼自私地,想要將他那些不合她心意的過往通通刪除掉。
無數負面情緒朝她奔涌而來,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地顫慄著。
兩人都反應過來那一剎那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莫晚楹又對這個行為產生了歉意,小心翼翼地抬起雙眼,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會是什麼。
周聿澤轉過臉來,正視她,左臉頰上有一道矚目的掌印,在他冷白的膚質上無比明顯。
他伸出手來,莫晚楹的身體緊張地縮了一下。
下一秒,整個人被他攬在了懷裡。
「對不起。」 周聿澤的聲線低沉,絲毫沒有被扇耳光的惱怒,只有無盡的愧意,「總是讓你因為我的原因受到傷害,對不起。」
蓄在眼眶的淚因為這聲道歉,沒有志氣地滾了下來。
「為什麼不敢承認?」莫晚楹流著淚,「用謊言編織的安全屋總有一天會坍塌,不知道哪一天就又踩到炸.彈,我不想每一天都活在這樣的忐忑里。」
「只有事實才需要承認,欲加的東西,為什麼要認?」周聿澤的聲音嚴肅起來,他扶著莫晚楹的肩膀,眼神認真地看著她,「這件事,我不對你撒謊,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罄竹難書的混蛋,我在遇見你之前喜歡過別人,但是我跟你在一起,從來不是因為你像誰,乍一眼的相似只是一瞬之間,人除了相貌還有靈魂,明明我們的相遇相知相戀都有過程,為什麼要否認我們的曾經?」
這麼長的一段話,砸得莫晚楹有點暈。
她想起了他們相遇的那個春末,她遇見他,喜歡他。
因為蘇婉婉回國,昔日的秘密暴露,她潛意識認為周聿澤的靠近都是因為將她看成了蘇婉婉的替身,可仔細想想,在沒有確認關係的那段時間,他有主動消失過。
莫非在他消失的時間裡,是他在詰問自己的心?
然後在七月的機場,被他攔在了前往奈羅的候機廳。
再後來,他問:「莫晚楹,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他當時叫的是,莫晚楹。
稱呼好像是交往之後才變成了「晚晚」,是因為什麼契機,她竟然一點也想不起來,只記得某天清晨醒來,迷迷糊糊間被他從身後抱著,聲音懶懶地說了一聲:「晚晚,該起床了。」
她只以為是他換了個更親昵的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