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襯衣因為撐著的姿勢,衣襟繃得很直,墨藍色的領帶垂在莫晚楹的身前,扣緊的手掌沁了一層溫熱的薄汗,周聿澤的目光微醺,一寸寸在她身上留戀。
每一寸,他都食髓知味,刻骨銘心。
落在身前的領帶因為距離的拉進摺疊,男人身上滾燙的氣息燒得周身的空氣都有了溫度,鼻息更是炙熱。
莫晚楹急出哭腔:「你不能……」
周聿澤的動作頓住,因為距離太近,他額前落下的頭髮撓得她皮膚微癢,他靜止了幾秒,這短短的時間裡,雙方都在經受酷刑。
最終,周聿澤偏了下頭,咬住了滑落在她手肘的吊帶,一路將它叼回了肩上,炙熱的呼吸滾過她的手臂,她半邊身子都麻了。
他重新撐起上身,睜開霧蒙蒙的雙眼,呼吸急促沉重,仿佛剛才經歷了一場艱難的戰爭。
「晚楹。」他鬆開了壓住莫晚楹手腕的手,轉而去撫摸她氤氳出淚花的眼睛,「我可以用我一生來對你道歉,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莫晚楹咬著唇,鼻子泛著委屈的紅:「你現在色字當頭,說的話都不能信。」
「那你今天的氣話,我是不是也可以不信?」
指尖一路滑了下來,撫摸她花瓣一樣艷紅的唇。
莫晚楹眼眸一凶,張嘴狠狠將咬住了他的指骨。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周聿澤眉心皺了一下,但也僅是一下,他的神態舒展開,莫晚楹甚至能在他放鬆下來的表情里看到了一絲愉悅?
齒貝深深陷入肉里,感受到了骨骼的硬朗,嘗到了一點點甜腥的味道。
咬合的力量猶豫著發顫。
周聿澤卻在此刻露出了一個笑容,眼眸亮晶晶地:「咬手指不疼,我告訴你咬哪裡最疼。」
莫晚楹不信邪地加深了力氣,本來只有一丁點的甜腥味驟然濃烈,嗆得她鬆開了牙齒,下一秒,唇就被一片柔軟堵上,沒設防的齒關被長驅直入。
無盡的思念和愛意讓力度無法保持溫柔,她只覺得要被揉碎了。
順勢而下的霎那,莫晚楹側躬起了身子,將臉埋進枕頭:「你出去。」
周聿澤的身體一僵。
莫晚楹閉上眼睛,又下一道逐客令:「給我出去。」
空氣因為剛才的體溫燒得旖旎,兩道急促的呼吸各自休整片刻。
最先鬆開的是扣住的手,手掌剝離的那一霎那,溫熱的汗瞬間在空調房裡蒸發,涼絲絲地。
如同潮水從沙灘上退去,桎梏的力量被回收,彌亂的呼吸聲遠離開來。
周聿澤坐在床沿邊,兀自低著頭,凌亂的短髮垂了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眸,冷峻利落的臉部輪廓染著無比明顯的緋色,半晌,他嗓音低啞:「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嗎?」
方才還蠻橫無理的人,卻用上了禮貌的詞彙。
莫晚楹拉起一旁的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藏起一片落了桃花的雪膚,臉也埋了進去,不吱聲。
周聿澤起身。
不多時,響起了水花淅淅瀝瀝澆灌在身上的聲音,伴隨著隱隱約約低沉的聲音,讓人如墜迷幻水霧之中。
窗外的風雨不知何時已經停歇,仿佛整個世界都靜止,莫晚楹的身體收縮成一小團,聽著浴室傳來的聲響,全身血液宛如爬滿了螞蟻。
浴室牆壁用的是磨砂的玻璃製成,內部掛著合上的百合窗,並不能將室內的明亮燈光遮蓋嚴實,莫名有一種偷窺的羞恥感。
浴室的聲音比她預想得還要久,久到她困意上涌,迷迷糊糊睡著了。
*
醒來的時候,不知幾時,翻出手機才知道已經早上九點。
莫晚楹條件反射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自然什麼也看不到,室內昏暗,周聿澤已經走了。
遮光簾拉得緊實,昨晚依稀記得只留了縹緲的輕紗,想必是他臨走的時候順手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