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千洵沉沉嘆了口氣:「你這些天,都是為了這個人難過?」
莫晚楹小聲抽噎,鼻音濃重:「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把你的後背弄濕了……」
「你不要總是對我說對不起。」這兩天,葉千洵聽了她太多次抱歉和對不起,他語氣不虞,「你對不起我什麼了?是害你一直哭的人對不起你。」
「不會再哭了。」莫晚楹抽搭搭地去擦眼淚,結果越擦越多。
「再哭眼睛腫成桃子。」葉千洵嚇她。
「很醜嗎?」她攀著他肩膀的雙手糾結地攥了一下,手中照明的手電筒險些脫離掉了下來,她問得小心翼翼。
葉千洵快要被她氣笑。
這麼可愛的女孩,到底得王八蛋成什麼樣,才會忍心傷害她。
月亮穿過雲層,皎潔的月光將周圍的夜空照得透亮。山上燈火稀疏,一丁點光亮都明顯,這輪明月,像是要照到心裡去。
「莫晚楹。」葉千洵的聲音輕輕,「你抬頭看。」
今晚月亮很美。
*
莫晚楹在這幾天頭一回睡了一個好覺,一夜無夢。
醒來接到母親的電話,問她在哪兒。
「昨天,你男朋友來龍城找我了。」元清容壓低聲音,搞得有點神秘兮兮,「他找到你了嗎?」
「是前男友。」莫晚楹更正她,「昨天看到他了。」
周聿澤果然從安然那裡得到了信息,畢竟工作室的業主是他,作為打工人,很難在資本家面前有骨氣,她不怪安然。
等她回京市,得重新為工作室選址,當時離開京市的時候,沒顧得上工作室。
「他為難你和爸爸了嗎?」莫晚楹想了想周聿澤一貫的作風,有點擔憂。
「為難什麼呀,人家態度挺誠懇的。」元清容聲音裡帶著笑,有點被招安的嫌疑,「我看他挺紳士禮貌的,長得高,人也帥,你之前還說他工作很厲害,有錢也有能力,我那天打電話都沒問,你們是因為什麼原因鬧了彆扭?」
她當初沒具體說周聿澤是身份,怕父母以為她遇到了詐騙。
「不是鬧了彆扭。」莫晚楹聽了母親一籮筐的好話,糾正了她的說法,「他讓我很難過,我不想再跟他在一起了,他多好也沒用,他的心思不在我這裡。」
「如果心思不在你那裡,又怎麼會找得到你呢?」元清容提起昨天的細節,「他在我這裡找不到你,他當時低頭說了一句,『既然不在這裡,那我知道她在哪裡了』,他是了解你的。」
莫晚楹有一瞬間的訝異。
但轉念一想,她無數次提醒過他想看鳶楹花,而鳶楹花只在奈羅生長,整個奈羅當下還有花的,只剩這座山。
他能想到她在這裡,不算奇怪。
「媽媽。」莫晚楹的情緒很穩定,「你不用再勸我了,他有喜歡的人,和他走到最後的人不會是我。」
元清容了解自己的女兒,看著溫順聽話,實際上篤定的事情不會有轉圜的餘地。
「好吧。」元清容也不再勸,「你還年輕,人生會有很多劫,酸甜苦辣都得你自己去嘗,很多事情,就算是父母也幫不上你,人生在你手里,要做什麼決定,遵從你自己的本心。」
元清容是教語文的,喜歡看書,說的話透著禪意。
莫晚楹從小在明事理的家庭中長大,耳濡目染,一向知道自己要什麼。
掛了母親的電話,洗漱完,莫晚楹終於有心思去好好拾掇自己。
在鏡子前,她用指尖輕輕按了按有些發脹的眼皮,去冰箱掏了點冰塊消腫,化了個淡妝,準備出門吃早餐。
打開門,被坐靠著門的一個身影嚇一跳,定睛一看,才認出是周聿澤的背影。
「你……」莫晚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反應過來之後是把門關上。
周聿澤已經站了起來,伸腿抵住了門,單手扶著門框,另一隻手撐住門,緩緩抬起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
門被阻力彈開,莫晚楹被這股力驚得朝後退了兩步,看著還穿著昨晚那套衣服的周聿澤,只覺得他有點瘋:「你一直在門外?」
酒店工作人員不來阻止一下嗎?至少打房間電話讓她知情吧?門外一直有個人,得多嚇人。
鈔能力果然沒有國界,在哪兒都好使。